【甚五】荒原(1~6)

⚠️清水文,正剧向

⚠️含有:甚五

⚠️人物有OOC,私设冲天,逻辑在崩坏的边缘反复试探

❗️提及或暗示到的感情线:瑚御,夏五[过去时],伏黑惠和乙骨忧太单箭头暗恋五条悟

❗️主线是甚五!主线是甚五!主线是甚五!不要误会!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鉴纯哒咩!出警哒咩!

❗️没有丑化任何人物!绝对没有!

❗️我承认是雷文,如果遇到不想看到的情节请及时退出!

⚠️情节和人物不要上升到任何层面求求大家了!

一、新世界

羂索的野心太大了,大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能力承受他的宏伟蓝图,死灭洄游进展到一半那十个结界就相继崩溃了,活了上千年的诅咒师身死道陨,天元大人倒是如他所愿带领着全人类实现了进化。完成进化的天元大人舍弃凡躯进入了另一重境界,将一团混乱的世界丢给了焦头烂额的咒术界。

五年后,旧有的世界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场不忍回忆的南柯梦。在进化的过程中以及随后的大动荡里,人口遭到了重大损失,原本熙熙攘攘的聚落被苍茫的荒原所取代。旧秩序湮灭时人们的惊惧与不甘逸散成了铺天盖地的咒力在荒原上回荡,数不清的咒灵在废弃的城市与荒芜的乡村里呼啸而过,而幸存的人类则躲进匆忙张开的结界中挣扎求生。

…………………………

“伏黑老师,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夏油前辈和羂索的思路会失败啊?”咒术高专新址里,刚刚下课的伏黑惠被刚入学的新生团团围住。

“咒术有它自己的规律,对于咒术界的改造只能顺势而为,否则就会适得其反。我的老师是最后一位拥有六眼的天才咒术师,他拥有能剿灭当时咒术界高层的能力,也有杀光所有非术师的能力,可是他却能保持着强者特有的谦逊,选择了教书育人这种迂回的方式来改造咒术界。”

五年过去了,年满二十岁、入职成为高专教师的伏黑惠已经不再是那个刚入学时的高冷酷哥了。他接过五条悟的衣钵,成了咒术界能够独当一面的中流砥柱。

“伏黑老师,您能再讲一遍什么是‘生得领域’吗?太抽象了我上课没记住。”

“那个等到下午虎杖老师领着你们去实操的时候你们就能明白了。”

“伏黑惠——”硝子从走廊尽头探出半个身子,“最关键的时候就要到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啊。”

“啊,我这就过去。”伏黑惠扭头回应了硝子一声,又对围着自己的好奇宝宝们道了一声抱歉,便飞也似的奔向了高专后楼地下的实验室。

伏黑惠刚站到实验室门口,一股霸道而熟悉的咒力就扑面而来。伏黑惠强压住内心的忐忑,用颤抖的手摁了一下门锁,加厚的钢门在他面前无声地滑开了,一个暌违了五年的身影撞进了他的视线。

“哈喽,小惠,好久不见啊。”五条悟从实验台上坐了起来,解下了眼睛上缠着的绷带,一双天蓝色的眼睛带着笑意看向伏黑惠。

熟悉的白发、熟悉的五官、熟悉的表情,伏黑惠的思绪瞬间就被拉回了和眼前人朝夕相处的那九年。时过境迁,自己已经长大了,而眼前人还保持着被困入狱门缰时的那副童颜。只是,当他和五条悟对视时,竟然从五条悟的眼睛里找不到那种无尽延伸的天际的感觉了。

“终究还是失败了啊……”

咒术界为了应付前所未有的危机,不得已从羂索那里偷学了一些手段。在确认完全不可能打开狱门缰后,高专千方百计地向五条悟传递了一条情报,让五条悟在狱门缰内自杀,然后再像羂索复活乌鹭亨子、鹿紫云一那样从冥间召唤回五条悟。只是天不遂人愿,五条悟虽然回来了,但是复活后的他却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六眼。

“小惠,看见老师不开心吗?怎么要哭出来了啊,让老师给你做个鬼脸逗你开心一下吧。略略略略~~”五条悟用他那标志性的沙雕口气宽慰着伏黑惠。

“五条老师,是你吗?”门外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个健气的青年,“哇,五条老师真的是你,我想死你了!”虎杖悠仁立刻扑到了五条悟身上,抱着他的脖子又哭又笑的。

“诶,五条老师的六眼没了吗?”五年过去了,虎杖悠仁说话还是这么直率。

“是啊,很失望吧。不过别担心,即便这样我也有特级的实力呢,最起码单挑你们当初在少年院遇到的那种笨蛋特级咒灵还是绰绰有余的。”五条悟翻下实验台,揽过自己两个学生的脖子,大大咧咧地说:“好啦,难得回来一次,你们居然都哭丧着脸,真是扫兴。快给我准备甜点来,吃饱了我还要大干一场呢。说吧,最近有什么棘手的咒灵能让我活动活动筋骨啊?”

“那个,老师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吧,正好这段时间我也可以好好领着老师熟悉一下新世界。”伏黑惠强挤出一丝笑意,张开双臂搂过了五条悟和虎杖悠仁。他现在的身高已经快和五条悟持平了,身板也比五年前宽阔很多,正好能将他们两个护在自己怀里。

“老师已经不是那个最强了啊,也好,这回轮到我保护老师了。”伏黑惠如是想着。

“小惠可真是没礼貌啊。”一个声线低沉但是语气却轻挑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悟君不就是没了六眼嘛,怎么小惠就这么看不起他了?”

伏黑甚尔抱着胸倚靠在实验室的门框上,笑眯眯地看着久别重逢的三个人。

“真是偏心啊,怎么我昨天回来的时候没有人拥抱我啊?”

“哦,原来是甚尔君,小惠你们把他也请回来了啊。”五条悟从伏黑惠怀里抬起头,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

“承蒙他们惦记我,让我享受了一把和悟君一样的待遇。”伏黑甚尔对五条悟说着,“我刚从真希那里回来,接了一个小任务,一个人去有点儿无聊,不如悟君陪我一起去吧,正好也熟悉一下这个新世界。悟君要是肯赏脸的话,中午我请你吃喜久福。”

“没问题!”五条悟从伏黑惠怀里钻出来,走到伏黑甚尔身边,胳膊肘搭在伏黑甚尔的肩头,笑嘻嘻地承应道,“多亏了甚尔君及时赶到,不然我就被小惠雪藏了。”

…………………………

下午,伏黑惠开车带着吃饱喝足的五条悟和伏黑甚尔从禅院真希那里领到了需要的咒具和情报,现在正驱车赶往结界的出入口。

“哇,果然每个人都是咒术师了诶!”五条悟趴在车窗玻璃上,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世界。因为已经彻底失去六眼的缘故,五条悟的眼睛上现在已经无需佩戴任何遮蔽物了。

这处新开辟的结界距离东京不远,总共能容纳数万人的衣食住行。车窗外人流如织,大家如同灾变前一样步履匆匆为生计奔波,所不同的是现在这里每个人都被赋予了专属于自己的咒术,也就是说,现在除了伏黑甚尔和禅院真希这两个天与咒缚外,人人都是咒术师。五条悟的眼睛略略扫过人群和远处加紧施工的建筑,又抬起头认真观察着笼罩全城的“帐”上的咒力流动。

“小惠,他们明明已经是咒术师了,为什么身上还会像普通人一样逸散出咒力啊?”

“因为随着全人类的进化,咒术世界的规则也发生了改变,只有具备一定天赋或者努力修炼到一定级别的咒术师才会自如地控制体内的咒力。为此,我们还专门在原本最低级的四级咒术师之下专门为这些人增设了五级这个新级别。”伏黑惠一边开车一边对五条悟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就像我出生之后把整个咒术界的上限抬高了一样,天元大人的进化也让咒术界出现了一些新变化。……可惜了,杰的计划终究是飞蛾扑火。”五条悟的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悲怆,随即又被车窗外的新鲜事物再次夺走了注意力。

“小惠,那是什么啊?”

“那个啊,那是咒力缴纳处。因为失去了天元大人的缘故,现在维持结界变得更加困难,好在现在人人都是咒术师,咒力的来源更充分了。所以每个人都必须按时按量上缴一定的咒力来维持结界的运转。”

“所以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去东京咒术高专旧址取回天元的遗骸,来帮助各个居留点更好地维持结界。”伏黑甚尔接过伏黑惠的话茬,将从禅院真希那里领来的情报扔进了五条悟手里,“天元进化后他的遗骸依然具有张开结界的能力,而且失去理智控制的遗骸没准儿会随机在高专旧址乱放结界。所以我这种没有任何咒力、又有强闯高专结界前科的天与咒缚是最适合这项工作的了。”

“哦,知道了。”五条悟随手翻了翻情报就把它丢到了一边。

“话说,悟君你现在还有什么能力啊?”伏黑甚尔问出了伏黑惠想问但是又怕伤害到五条悟不敢直接问的问题。

“蛤?甚尔君你连我的底细都没摸清就敢和我组队出任务啊。啧啧啧,心这么大难怪当初会被我杀了。”五条悟背靠着车门,将小腿搭在伏黑甚尔的大腿上,以这种极不见外的姿势向伏黑父子解释着自己现在所剩的能力:“最起码,我的体术还是超一流的。虽然没了六眼,但是祖传的无下限术式还在,让别人接触不到我的被动功能还是能运转的,稍简单些的‘苍’勉强能靠咒力强发出来,但是‘赫’和‘茈’就别想了。反转术式不依赖六眼所以还能使用,但是之前开发出来的自动化技能全部报销了,不能一天到晚总开着无下限也不能自动甄别术式对象。”

“那领域呢?”伏黑惠略显紧张地问道。

“喂喂喂,就算没有六眼我也是个特级咒术师好不好,领域展开我还是能做到的。不过没有六眼的精密操控,领域的威力估计会大打折扣吧,顶多能用无下限术式的原理进行物理控制,像对付漏瑚时让他大脑瘫痪的那种效果以后八成很难复刻了。”

“唔,比我想得要好得多。”伏黑甚尔点了点头,“看来悟君基本的战斗力还在,至少不会给我拖后腿。”

“五条老师,你不用勉强自己,你刚回来,这项任务又不简单,我真心劝老师先熟悉了新环境再接任务。”伏黑惠这句话是对着五条悟说的,可是他的眼神却通过车内后视镜恶狠狠地瞪着伏黑甚尔。

“你和悟君说话,这么气哼哼地盯着我干什么?”伏黑甚尔佯装不解地回望着伏黑惠,“反正按照悟君的脾气,你不给他安排任务,估计这个时候他已经偷偷溜出结界自己创造任务做了吧。”

伏黑甚尔又扭过头对五条悟说道:“看来这几年悟君和小惠沟通不足啊,怎么小惠都没有我了解你啊。”说罢,伏黑甚尔和五条悟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爆笑。

伏黑惠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一踩油门朝着结界出入口飞驰而去。

…………………………

“好了,我们到了。”

伏黑惠刚停住车,五条悟就急不可耐地从车上蹿了出来,他们三个人就来到了这座结界唯一的一处出入口。守门的咒术师只有三级,看着很面生,不过看样子他应该很崇拜伏黑惠,一脸殷勤地帮伏黑甚尔和五条悟办好了登记。流程走完后,伏黑惠从后备箱里取出一包咒具递给了伏黑甚尔,又咬着耳朵对他反复叮嘱了一番。五条悟嫌弃他们父子太过磨蹭,一把拽过伏黑甚尔,对着伏黑惠挥了挥手,拉着伏黑甚尔不紧不慢地踱出了结界大门。

五条悟的脚刚踏上结界外的土地,一股妖异的风便扑面而来,吹乱了五条悟额前的刘海。

“哟嚯,这么浓郁的咒力,我之前只在两面宿傩的身边闻到过。”

“难怪这里能集结起如此庞大的咒灵群。”伏黑甚尔眯起眼睛,看着前方飞扬的烟尘说道,“悟君,活动筋骨的机会来了。”

——————TO BE CONTINUE——————

二、第一战

伏黑甚尔从咒具包里抽出久违的游云,对着汹涌而来的咒灵群摆开了架势。而五条悟也略略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前后分开脚步微微下蹲,双手攥拳,准备迎接自己复活后的第一战。

“悟君,就要来了。”

“知道了,我又不瞎。”说完,五条悟就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进了咒灵群里。下一个瞬间,伏黑甚尔的身影也被咒灵潮吞没了。

“虽然说是到了新世界,但是低级咒灵喜欢扎堆的恶习还是一如既往啊。”伏黑甚尔简单判断了一下自己周遭的咒灵,发现他们完全是一群杂鱼,一百只里面也挑不出几只三级的,还有很多连算成四级都勉强,根本就是还没孵化完毕的最低等咒胎。伏黑甚尔攥住游云的一端向自己身前身后随便一扫,挨上游云的咒灵便一个接一个灰飞烟灭了。

在游云的帮助下,伏黑甚尔成批成批地消灭着这些低级咒灵。可是这股咒灵潮实在太过汹涌,数不清的咒灵前赴后继地扑到伏黑甚尔的身边,将他的视野彻底遮蔽住,嘈嘈吒吒的叫声搞得他头都大了。那些低等咒灵虽然咒力太低微不能对伏黑甚尔的最强肉身造成直接伤害,但是并不妨碍他们竭尽所能地去骚扰、消耗伏黑甚尔。体型较小的咒灵会像蠓虫一样钻进他的衣服里、头发里,搞得他浑身发痒、心烦意乱,而体型稍大的咒灵则干脆像狗皮膏药似的趴在他的身上或者抱住他的四肢,更可气的是伏黑甚尔杀光一批后就会补上来一批,一批接一批无穷无尽,伏黑甚尔又没有狗卷棘那样的清场技能,所以即使他是天与咒缚也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体力储备了。

“妈的,癞蛤蟆趴脚面,不会咬人膈应人。”伏黑甚尔从领口揪出来一只想要袭他胸的流氓小咒灵,恶狠狠地把他摔烂在地上。他们从结界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太阳眼瞅着一点点向西方坠去。必须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解决掉这波低等咒灵,他有预感,荒原的夜晚比白天更加危险,在夜幕的掩护下会有更加棘手的东西找他们的麻烦。

“悟君,你那里怎么样?”伏黑甚尔大喊一声,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嘈杂刺耳的咒灵叫声。

在这波咒灵潮刚刚冒头的时候,伏黑甚尔和五条悟都仔细观察了一番,确认这群咒灵虽然数量众多但是级别都很低,所以他们才放心大胆地各自冲进了咒灵群。可是现在,伏黑甚尔有些后悔刚才的轻率举动了。

无穷无尽的咒灵把伏黑甚尔团团围住,奇形怪状的肢体和杂乱无章的咒力流动占满了伏黑甚尔的视线,听觉、触觉都被咒灵的攻击牵制住了,甚至连嗅觉都被某些咒灵散发出的体味扰乱了,彻底切断了他和五条悟之间的联系。

“轻敌了啊。”伏黑甚尔心中默默想着。就算是咒灵也会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按照之前的经验,一旦遇上自己这种大杀神,那些低级咒灵碰了钉子后肯定会望风鼠窜,绝对不会这么视死如归地和自己硬磕。他们的行为,更像是被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操控着一样,故意要把他和五条悟分开,再一点点耗尽他的体力。五条悟失去了六眼,对于咒力的感知下降到了其他特级咒术师的水平,而自己的眼睛虽然经过了天与咒缚的强化,但终究还是凡胎肉眼。会不会在这股咒灵潮中间还裹挟着什么强大的存在,只不过被周遭的低级咒灵干扰,自己和五条悟一时没有觉察到呢?

不过,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五条悟,剩下的事情两个人再商量着来。

伏黑甚尔心中纠结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把游云夹在腋下,捏碎了趴在他头顶的两只蝇头,从背包中取出来伏黑惠为他准备的特殊武器。

“真舍不得啊,明明打算留作杀手锏的,没想到刚出门就被这些杂鱼逼出来了。”伏黑甚尔掂了掂手里的特级咒具,惋惜地自言自语。

这件特级咒具看起来像一只大喇叭,喇叭口左侧画着蛇目与牙的纹样,右侧则用简笔画风格画着乙骨忧太的大脑袋。鉴于荒原上聚集的咒灵越来越多,为了防止不测乙骨忧太利用他的复制能力创造出好几只被刻印上咒言术的大喇叭咒具,确保即使他和狗卷棘不在结界内高专也不用担心缺少群攻型武器。不过缺点是这些大喇叭咒具都是一次性的,而且为了长期存放需要灌注进大量的咒力,即使是乙骨忧太也只能一次性造出三个。伏黑惠特地从禅院真希手里要了一个,临出门的时候塞给了伏黑甚尔,还特别嘱咐他不要告诉五条老师。依照伏黑惠对五条悟的了解,要是五条悟知道了伏黑甚尔随身带着乙骨忧太造出来的小玩意,估计没等出结界就要把咒具玩坏了。

伏黑甚尔把大喇叭举到嘴边,深吸一口气,大喊了一声“去死”。带着混响的声波立刻从喇叭口内激荡而出,在咒灵群中霸道地扫荡一遍,伏黑甚尔周遭的咒灵便应声爆体,目力所及之处霎时间清朗一空。

“呼,真厉害啊!”伏黑甚尔看着已经碎成渣的特级咒具,默默感叹了一句,活动了一下微微酸痛的胳膊和手腕,拎着游云走向了自己身前百余米处的另一处战场。

大部分低级咒灵已经被乙骨忧太造出的特级咒具清理干净,剩下的小杂鱼对他已经够不成什么干扰了。没有了咒灵群的阻隔,伏黑甚尔清楚地看到在自己身前百余米处,两个五条悟正打得不可开交。

“哟,这是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吗?”伏黑甚尔走到战场旁边,蹲下身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瞧着拳脚相向、你来我往的两个人。

“呵呵,阴沟里翻船,让甚尔君见笑了。”正在交手的两个人同时开口说道。

“嘛,倒都是悟君会说的疯话,看来用言语是试探不出来谁真谁假了。”

伏黑甚尔站起身,一边观摩战局,一边用被天与咒缚强化过的眼睛仔细检视着两个五条悟身上的咒力流动。看了一会儿后,伏黑甚尔脸上露出了胸有成竹的表情,从身后的咒具包里抽出一把普普通通的太刀。

根据伏黑甚尔的观察和思考,和五条悟战斗的咒灵至少也有特级的水准。这只咒灵藏身在咒灵潮中,驱使着低级咒灵将他们两个分开,然后趁着五条悟不备将他拉进了自己的领域之中。

伏黑甚尔推测,这只咒灵的术式应该是模仿,能变成自己领域内其他人或咒灵的样子。这个领域和两面宿傩的“伏魔御厨子”很像,都没有明确的、封闭的边界,让被困在领域内的人不必从内而外打破领域就有逃出去的可能,这种“束缚”换来的是它咒力上限的提高,让他可以从容模仿成五条悟这种咒力深厚的顶级咒术师。此外,伏黑甚尔还大胆推测,眼前这个开放式的领域应该还有另一重“束缚”的加持,那就是这个咒灵放弃了领域展开的必杀效果,用“自己也可能被领域里的其他人杀死”的条件,换取了对被拉入领域者的绝对模仿,即连亲妈来了都分辨不出来的完全复制。

“很聪明的领域嘛。开放式的领域没有明确的边界,不知不觉间就能把悟君拉进去,而且能复制出一个一摸一样的悟君,逼着悟君自己消灭自己。更何况一方是人一方是咒灵,遭受到同等程度的伤害后,只要咒力够用咒灵就能轻易地修复自己。得亏悟君有无下限和反转术式,不然早就被这只小狡猾玩得半死了吧。”伏黑甚尔毫不避讳地将自己的猜测对着正在交战的两个五条悟大声说出来。

“不愧是甚尔君啊,和我想得一摸一样。”两个五条悟用拳风将彼此弹开,同时扭过头对伏黑甚尔说道,“既然如此,甚尔君心中的破局之策应该也和我想得差不多了吧。”

“大概吧。不过可真是难为这只咒灵了,要硬着头皮模仿悟君说出为自己报丧的话,需要很强的心理素质吧,还是说,你自信我真的没办法区分开你们谁真谁假。”伏黑甚尔说着,闲庭信步地迈进了这只咒灵的领域之中。

神奇的是,领域中并没有出现另一个伏黑甚尔。

“咒灵的任何活动都离不开咒力,像我这种一丁点咒力都没有的人是没有办法被咒灵模仿的。”伏黑甚尔走近扭打在一处的两个五条悟,挥起太刀,一刀同时捅穿了两个五条悟的肚子。

“哈,你是假的。”电光火石之间,伏黑甚尔揪住其中一个五条悟的头发把他往自己怀里一带,另一只手扼住他的脖子,一条腿拄地,一条腿控住了他的腰。而另一个五条悟全然不顾还卡在自己肚子上的太刀,急忙架起双手,凝聚起全身的咒力,从指尖弹出一颗青白色的光球。

“苍。”

一股强大的咒力朝着伏黑甚尔飞来,在他的怀里炸开,等到烟尘平息后,伏黑甚尔毫发无伤地坐在地上,怀里空无一物,周围的领域也解除了,仅剩的几只低等咒灵也早已逃之夭夭。

五条悟拔下插在自己肚子上的太刀扔给了伏黑甚尔,运转起反转术式修复着肚子上的伤口。

“你怎么看出来我才是真的?”五条悟坐在了伏黑甚尔身边,从他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边啃边问。

“这个嘛,因为我生前捅过你一回,你那时候的表情怎么说呢,真是娇羞可爱啊,哈哈哈哈!那种又疯又惊的表情,可不是什么猫三狗四的咒灵能学到精髓的。”伏黑甚尔看着嘴里塞满食物、腮帮子鼓鼓的五条悟,忍不住戳了他的脸一下,没想到被无下限术式挡了回去,只好讪讪地收回了手指。

“哦,我就当你在夸我吧。”五条悟白了他一眼,把吃剩下的半块压缩饼干塞回了背包里。

“那可是最强咒术师被偷袭的表情诶,这么难得一见的美景当然要牢牢记一辈子咯。”伏黑甚尔笑着说,“哦,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最强咒术师已经换人了啊,小悟可不要伤心过度啊,哈哈哈哈。”

“……无聊。你要是有你儿子十分之一的稳重就好了。”五条悟凑近伏黑甚尔,露出来一脸坏笑,“哦,我也说错话了,他现在是我儿子了。”

“那可得好好谢谢悟君了,含辛茹苦替别人养儿子。”

“……闭嘴吧你。时间不早了,天快黑了,赶紧赶路,找个过夜的地方要紧。”五条悟对伏黑甚尔撇撇嘴,在他身上蹭了蹭手上的饼干渣,站起身催促他赶紧赶路。

“可真是自私啊,我可刚消灭了几万只咒灵,就不让我多歇会儿吗?”

“得了吧你,那是忧太的功劳,要是指望你我现在早就变成晚餐了。”五条悟迈开大长腿就向前路走去,头都不回地丢给伏黑甚尔一句话:“你负责背包,不要笨手笨脚地弄丢了。”

“唉,他还真是一点没变啊。”伏黑甚尔对着五条悟颀长的背影意味不明地咂了咂嘴,站起身挎好背包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五条悟身边。

居留点结界的最上方,伏黑惠和禅院真希骑在鵺上,举着望远镜观察着一边赶路一边插科打诨的两个人。

“我就说了,五条老师和甚尔绝对能应付得过来。得亏我拦着,没让你冲出去帮忙,要不然五条老师肯定要发小脾气。”

“嗯。”伏黑惠觑着斜阳下两个人拖得长长的影子,心不在焉地应和了一声。

“喂,我说你就别瞎操心了,五条家的历家主也不是个个都有六眼,他们不照样都是顶级咒术师嘛。甚尔就更不用担心了,他比我还要强呢。”

“刚出结界就用掉了一个特级咒具,我怎么能不担心啊。”

“真是关心则乱,有甚尔在身边保护他,五条老师肯定不至于折在荒原上。”

伏黑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暗腹诽道:“就是跟在那个人身边我才不放心啊,突然对五条老师发出组队邀约,怎么想都很可疑吧。”不过他没好意思当着禅院真希的面把这句话说出来。

“行了行了,人都快看不见了,快回去吧,我可不想陪你变成‘望爹石’。”禅院真希把望远镜揣了起来,掏出手机和狗卷棘他们商量晚上吃什么。

伏黑惠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鵺的脑袋,鵺便载着两人盘旋着朝高专飞回去了。

——————TO BE CONTINUE——————

三、偶遇故交

在一处林间空地上,伏黑甚尔和五条悟坐在一堆篝火旁边。野外生存能力极高的伏黑甚尔逮了两条鱼架在火上烤,五条悟则坐在伏黑甚尔身边眼巴巴瞅着香喷喷的烤鱼。

“喏,你吃这条。”伏黑甚尔递给五条悟一条鱼,五条悟急不可耐地啃了一口,刚烤好的烤鱼烫得他直吐舌头。

“哈哈哈,你复活以后怎么变得笨笨的。”伏黑甚尔觉得带着这么一个活宝出门还挺不错的。他低头吹了吹外焦里嫩的鱼腹,用门牙咬下一小块在嘴里咂摸着。

“嗯,真不错,我的手艺真棒。”

“你怎么那么自信能在我的‘苍’之下存活啊?”五条悟一边啃着烤鱼一边在脑中复盘下午的战斗。

“更厉害的‘赫’我都扛下来过,更何况现在的悟君已经不是当初的悟君了。”伏黑甚尔慢条斯理地择着鱼刺,“不过能和悟君配合得这么默契,还真是荣幸呢。”

吃完鱼,伏黑甚尔催促五条悟不要再玩闹了,赶紧躺下休息。

“哎呀,真是麻烦,小惠为什么不派辆车送我们去啊?高专真是越来越拉了,我记得星浆体那次去冲绳出差还有私人飞机接送呢。哎,要是伊地知还在就好了。”

“荒原上没有现成的道路,开车也走不远。而且高专现在所有的外派任务都兼有监侯结界周围动态、控制咒灵增殖的目的,何况高专原址离这里也不远。”伏黑甚尔收拾着篝火,头也不抬地对五条悟解释道,“临出门前小惠讲了一大堆注意事项,谁叫你光顾着吃点心都不用心听。”

“那也不能怪我啊,毕竟我被困在狱门缰那么久,馋甜品也是天经地义的吧。”五条悟大大咧咧地枕着胳膊躺在了伏黑甚人的身边,“对了,我现在不能全天候开着无下限了,所以守夜的事情就交给甚尔君啦。”

“哦。”伏黑甚尔拨弄着篝火,不咸不淡地答应了一声。

失去六眼以后,操控咒力所耗费的体力成倍上升,尤其是那一记“苍”完全是五条悟用超量的咒力硬打出去的。过度劳累的五条悟解除了无下限术式,很快就沉沉睡去了,而伏黑甚尔则守在篝火旁边自愿担当起护卫的工作。

在月光的映照下,这片林间空地显得格外冷清,零星几声蟋蟀鸣叫更衬托出夜晚的宁静,周围的树木投下影影绰绰的疏影,将熄的篝火发出“噼啪”的轻响,提醒伏黑甚尔及时续木柴进来。

守夜很无聊,伏黑甚尔鬼使神差地低头看向了熟睡中的五条悟。雪白色的头发和奶油色的皮肤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皎白动人,与天际的明月相映成趣。五官卸下了白日里玩世不恭的表情,让他的童颜愈发俊秀可人。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了一片小小的阴影,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抖。豆沙色的嘴唇倒比之前略显苍白,不知是因为月光的渐染,还是因为复活后他的身体适应状况没有自己这么好。

伏黑甚尔盯着五条悟的脸渐渐入了迷,思绪又飘回了2006年夏天的那场恶战。不知怎么回事,他印象最深刻的不是激烈的战况,而是五条悟艳丽又疯魔的表情。当时的他像中了蛊一样,居然铁了心要征服那个“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小鬼,结果把自己的命给搭了进去。

伏黑甚尔比五条悟提前一天复活。复活以后他听说禅院家又出现了一位天与咒缚,就带着好奇去高专咒具库拜访了禅院真希,顺便领了一个任务。在他和禅院真希闲聊天的时候,传来了五条悟也复活了的消息。禅院真希素来面冷心热,那时候她满心情怯,竟然不敢去看复活后的五条悟,伏黑甚尔就自告奋勇代替她去探望五条悟。他刚走到实验室门口就听见虎杖悠仁惊叫五条悟失去了六眼、伏黑惠婉劝五条悟呆在结界里休息之类的话,结果他头脑一热就对五条悟发出了组队邀约,五条悟也贼不客气地一口答应了他。

五条悟答应自己一起出任务是不想被伏黑惠养在身边当个没用的闲人,那自己主动邀请他组队是为了什么呢?

“真是伤脑筋啊,居然被这个小子绊住了。”伏黑甚尔自言自语道。他的人生经历比五条悟要丰富得多,既为了金钱出卖过皮肉,也曾收获过长情的爱人,所以他轻易就能看透自己心里对五条悟的感觉。他只是不太理解,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又要去往何处,更何况他们之间还夹着伏黑惠,所以这位花丛老手难得地迷茫了起来。

伏黑甚尔的思绪飘得太远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一股清新的花香已经完全包围住了二人。

“嗯,好香啊,是什么花啊?淡淡的,仔细闻闻还能闻到一股……咒力的气息!”

伏黑甚尔瞳孔微缩,身体的反应快过了思维运转的速度,拎起还在熟睡的五条悟往肩膀上一甩,弹起身向前蹿去。与此同时,他刚刚坐过的地方居然瞬间冒出一条尖利的树枝,要不是伏黑甚尔反应快他就要被树枝穿刺了。

“好久不见,五条悟。”一个身高超过两米五、膀阔腰圆的身影从树林里闪出,对着死里逃生的二人打了声招呼。

“悟君,快醒醒,这又是你的哪位老朋友?”

五条悟睡得正香,忽然被人甩了起来,惊得他差点儿把肚子里的烤鱼吐出来。他不明所以地挣扎了一下,从伏黑甚尔的肩头滚落到地上,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伏黑甚尔拎着后领子拽了起来,让他指认眼前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

“花御!”待看清来人后,五条悟的睡意被惊得一干二净。

“五条悟,欢迎来到新世界。”花御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即便她现在正被熊熊怒火所笼罩。

“甚尔君,这是曾经被我祓除过的特级咒灵花御,是从人类对森林的恐惧中诞生的诅咒,具有操纵植物的能力。”

“哦?”伏黑甚尔环顾着周围的树木,“那我们是闯进它的主场咯。”

“是,形势很不利,而且它变得更强了。”五条悟难得将眉头皱了起来。

这时,二人脚下的大地轰隆隆作响,数不清的尖利树枝从地下冒出。五条悟开启无下限术式将自己保护了起来,而伏黑甚尔则舞动游云击碎了来犯的树枝。

这里植被太茂密了,持久战只能拖死自己,必须速战速决。伏黑甚尔和五条悟对了个眼神,两人一左一右同时向花御包抄过去。

花御双手一挥,召唤出密密层层的树根冲向他们两个。五条悟仗着具有无下限术式,无视了花御的所有攻击,蹬着树根一路向前猛冲。而伏黑甚尔就粗暴多了,他挥舞着游云将企图阻拦他的枝干全部折断,被天与咒缚加持过的身体拥有无与伦比的速度,在花御催生出更多树根前就冲到了花御面前。

花御只见眼前闪过一抹红色,身体随即就被游云击飞了出去。从地下迅速冒出来一片藤蔓伸向空中,打算接住不会飞的花御,但是五条悟突然从旁边蹿出来,踩着藤蔓一跃而起,对着花御的后背就是一记飞踢,花御就像一颗被球拍打中的大号网球一样朝着伏黑甚尔飞去。

伏黑甚尔用游云勾住花御的脖子,把它扽到胸前攥起拳头对着它的胸口就是一阵落雷般迅疾狠戾的锤击。花御被打得口鼻喷血,急忙从后背生长出数根荆棘刺向伏黑甚尔的腹部与心脏。

“五条悟的‘苍’都打不坏的身体,你以为凭几根树枝就能让我破防吗?”伏黑甚尔抡起勾着花御脖子的游云,把它向地下狠狠一砸。

花御后背着地,对着天空喷出一大口血。伏黑甚尔打算乘胜追击,一脚踏在花御身上举起游云要把它当场祓除。千钧一发之时,伏黑甚尔的眼前忽然绽放出一片花海,他心中的杀意瞬间清零。趁这个功夫,一根碗口粗的藤蔓缠上了伏黑甚尔的腰,把他甩了出去,砸断了两棵老树才堪堪停下。

“这个人身体太坚硬了,很难对付,还是先解决掉失去六眼的五条悟为上策。”花御挥挥手,藤蔓、树根、枝桠等等像不要钱似的从地下冒出,将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的伏黑甚尔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住,就算是伏黑甚尔也需要数分钟的时间才能从这团牢笼中挣脱。

“领域展延!”花御向着五条悟疾冲而去,领域展延的效果中和了无下限术式的效果,花御的一只手化为木刺瞬间贯穿了五条悟的脖子。

五条悟面对花御的攻击没有任何避闪,任由花御刺穿了自己的要害。

“我记得领域展延的时候,是不能使用术式的对吧?”五条悟嘴角溢出一大股鲜血,脸上却露出了癫狂的笑容。他不顾正在喷血的脖子,将所有的咒力集中在右手上,对着花御的腹部击出了一记“黑闪”。

即便没有了六眼,五条悟依然是一位咒力深厚、体术高超的特级咒术师,主动凑到他身边绝对是一个会让人后悔的举动。失去六眼这条情报让花御误判了五条悟的战力,以为只要抵消掉无下限术式的被动效果五条悟就会黔驴技穷了。没想到五条悟用自己的弱点作为诱饵将花御诱骗到身前,又让它主动放弃术式,无法对突发情况做出有效反应,只能硬扛下自己这一记黑闪。

花御像一枚炮弹一样向后飞出去,正好砸在了困住伏黑甚尔的那团树根藤蔓上。没等它再次站起身,游云就从藤蔓的缝隙间伸出,捅穿了花御的胸口。

“你是不是有个同伴叫陀艮,就是脸上长章鱼那个,他就是被这件咒具捅死的哦。”

被特级咒具贯穿身体的滋味并不好受,花御身上的咒力变得极不稳定,那一丛困住伏黑甚尔的藤蔓也变得干枯细弱。伏黑甚尔一脚踹开这些碍事的藤蔓,从缺口处钻出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挣扎的花御,从它的胸口抽出游云,对准它的额头狠狠向下一砸。

就在游云马上就要碰到花御的时候,他们脚下的泥土突然如同春耕时被犁开的农田那样翻滚起来,花御就像被打落的人参果似的隐没入大地不见了踪影。

“?悟君,这只咒灵还会土遁?”在最后关头让花御逃走了,伏黑甚尔的心情很是不忿。

“不对,它没有操纵大地的力量。”五条悟从林间空地的另一端奔了过来,蹲下身仔细查看着泥土里的残秽,“这是……漏瑚!我和他交手过两次,绝对不会搞错。”

“哦,我听说过它,是从人类对大地的恐惧中诞生的诅咒。不过它为什么到现在才出手,要是森林和大地相配合,胜算岂不是更大吗?”

“你们欺人太甚,非逼我用这种手段,我真的会怨恨我自己的。”一声怒吼从他们身后传来。他们回头一看,只见花御从树林里缓缓走出来,左肩上包着的白布已经不见了,露出来一颗硕大的花苞。紧接着,花御周围的植物慢慢枯萎凋零,而它左肩上的花苞则渐渐绽放开来。

“领域展开——朵颐光海!”

“糟糕!这下可很难翻盘了。”五条悟下意识地向前迈出半步,将伏黑甚尔护在身后,同时单手结印,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打算和花御磕一磕领域。

“悟君不要勉强,万一失败了我不一定能保你周全。”伏黑甚尔攥紧游云,眼睛死死盯住花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着他。一旦被拉进这种级别的咒灵所展开的领域里,伏黑甚尔依仗着天与咒缚或许还能搏出一线生机,但是如果失去六眼的五条悟在领域的对碰中败下这来,咒力耗尽、术式冻结的他就是必死无疑。

澎湃的咒力从花御身上倾泻而出,五条悟和伏黑甚尔陷在咒力漩涡的中心,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拉进“朵颐光海”中了。突然,一个黑影从花御的影子里冲出来,挥起爪子击断了花御眼睛里生长出的树枝,突如其来的变故硬生生打断了花御的领域展开。

那个黑影一击得手,并不恋战,扭头就向五条悟怀里扑来。

“玉犬·浑!”五条悟又惊又喜地抱着这只大狗狗,脸埋在它的毛发里又吸又蹭,“是小惠派你暗中保护我的对不对?天呐,我真没白疼他九年。”

领域展开后一段时间内术式会无法使用,而单拼咒力的话花御又不一定能打得过面前的两人一犬。花御甚至开始思考如果逃跑的话,自己和伏黑甚尔到底谁的速度更快一些。

“花御,看来我要第二次把你祓除了。”五条悟拉开架势打算一举击溃花御,而伏黑甚尔和玉犬·浑则胁立在五条悟身后,防止漏瑚再次暗中出手破坏。

“你们究竟想怎样?为什么要对漏瑚赶尽杀绝?结界之外的荒原已经不是你们的地盘了,难道漏瑚还没有在这里开怀大笑的资格吗?”花御的口中发出绝望的悲鸣。

“嗯?漏瑚?赶尽杀绝?”五条悟感觉花御的遗言有些莫名其妙,“你一开始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你们不是来搜捕漏瑚的吗?”

“和漏瑚有什么关系?”二人一咒灵一犬面面相觑,个个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五分钟后,他们才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乙骨忧太几天前被派到另一处结界出差,回程中途遇见了复活的漏瑚。他们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乙骨忧太把漏瑚揍得只剩下小半条命,多亏了花御和陀艮及时赶到才把它救走。花御将漏瑚藏在这片森林的地底休养生息,没想到刚过了两天五条悟和伏黑甚尔就误打误撞地选在这里过夜。花御以为他们是来追捕漏瑚的,暗中观察一会儿后发现五条悟失去了六眼,而另外一个人干脆是没有一点咒力的废物,这才决定先下手为强,主动袭击了他们。

“嘛,原来是个乌龙啊,放心,我们这次任务和你和漏瑚都没有一点关系。结界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呢,我们可没有闲心搭理你们这些生活在荒原上的闲散咒灵。”危险解除,五条悟又恢复了那副沙雕的状态,一边撸着玉犬·浑一边和花御聊天,“况且,只要人类对大地、海洋、森林以及人类自身的恐惧还存在,就算祓除了你们,你们也能慢慢复活吧,所以只要你们不主动搞事情就完全没有祓除你们的必要。就是不知道漏瑚是怎么招惹了忧太,居然被揍得这么惨。”

“它的脾气……确实比我差多了。”

“它的脾气还是那个德行吗?我以为它的理想实现以后它能豁达一些呢。”

“没错,它的梦想已经实现了。在结界里,你们是人类,在荒原上,我们才是人类。”

“所以,你现在还想杀了我们吗?”伏黑甚尔摩挲着游云,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花御。

“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我的同伴在能在荒原上自由生活,而大自然也拥有了没有人类的恢复时间。我不喜欢杀人,你们可以安全无虞地通过这片森林。”

“哦,那太好了。对了,漏瑚呢?他不出来见见我吗?”五条悟嘴角勾起坏笑,不知道又想出来了什么鬼主意迫害漏瑚。

“它现在非常虚弱,刚才救我的那一下又耗干了它的咒力,所以他现在已经陷入休眠了。”花御很有礼貌地替漏瑚挡下了一劫。

“哎,好失望啊。”五条悟的恶作剧没有成型,心里有些不爽。

“你们要处理什么任务?”花御适时地转移开话题。

“我们要去回收天元大人的遗骸。”五条悟大大方方地就告诉了花御他们此行的目的,视而不见一直对他使眼色的伏黑甚尔。

“我知道那个地方,是个很凶险的所在。”花御对着五条悟伸出一只手,“到时候,你们应该能用上这个。”话音刚落,花御的掌心里居然慢慢生长出了一支玫瑰花。

“我是无限接近精灵的存在,我的气息会被识别为植物而被结界术所忽视。这束花能用我的气息掩盖住你们自身的气息,希望到时候能帮到你们。”

“啊,真是多谢了,我替悟君保管就好。”伏黑甚尔抢在五条悟之前从花御手里拿走玫瑰花,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背包里。他才不会承认,是因为不想看到五条悟从别人手里接过玫瑰花才这么做的呢。

花御意味深长地看了伏黑甚尔一眼,站起身来向森林走去:“我要回去照顾漏瑚了,祝你们成功。”

“啊,借你吉言。花御真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呢。”五条悟笑眯眯地挥手和花御告别,还特地在“人”字上加了重音。

“五条悟,你真的失去六眼了吗?”花御忽然回头,最后打量了五条悟几眼。

“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很佩服你罢了。你的整体气质和之前比竟然一点没变,看来你是个真正的强者。”说完,花御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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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领域展开

“没想到啊,高专成这个鬼样子了。”五条悟和伏黑甚尔看着眼前这片断壁残垣,不由得发出一阵唏嘘。

从花御的森林离开后,两个人带着玉犬·浑直奔东京高专旧址而来。一路上他们又遇见了几只咒灵,不过都是些小杂鱼,五条悟指挥着玉犬·浑三两下就把它们解决了。简短截说,两天后,他们成功到达了东京校旧址。

“赶紧进去吧,早点儿完成任务早点儿回去。”伏黑甚尔从背包里拿出来花御送的玫瑰花,率先迈过了高专颓圮的大门。

在天元大人遗骸的作用下,高专旧址简直就是一片结界的丛林,大结界、小结界、明结界、暗结界,一个嵌套一个,把这片废墟切割地支离破碎。好在他们有花御的玫瑰花帮忙,面对这些结界就像透明人一样,顺利地进入了高专深处,顺着已经废弃的地道与窨井一路向下,成功进入了薨星宫,找到了天元大人的遗骸,用特制的包裹收殓起来,放进背包中,转身就要顺原路返回。

“打不开,怎么打不开?打不开,怎么打不开?打不开,怎么打不开?……”薨星宫安静的走廊深处,忽然回响起空洞悚人的女声。五条悟、伏黑甚尔和玉犬·浑同时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着这句冷清恐怖的呓语。

由于避居地下而且有数重结界的保护,所以在灾变来临的时候,薨星宫的主体建筑并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五年的时间也不足以让这座宏伟的殿宇腐朽坍塌。天元大人的遗骸在薨星宫的最底层,他们要想回去必须顺着楼梯和走廊一层层爬上去。因为建筑结构的原因,这个女声回荡在整个殿宇内部,很难分辨出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有妖异啊,看来这次任务注定不会太过顺利。”伏黑甚尔抬头看向黑洞洞的走廊深处,顺手又把游云抄了起来。

“我倒想起来一个故事。”五条悟一边牵着玉犬·浑在走廊里四下查看,一边和伏黑甚尔分享着自己的思路,“那个故事据说战时的事情了。有个小女孩在学校总受人霸凌,这一天下课后她被几个同学锁进了厕所隔间,可谁成想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防空警报,全校的老师同学都急急忙忙躲进了防空洞,只剩下她一个人被关在厕所里。不一会儿,学校附近的居民楼被一枚燃烧弹击中,大火瞬间吞噬了这片街区,其他师生因为及时躲进了防空洞都幸免于难,只有这个小女孩被锁在厕所隔间里逃不出去,最好被活活烧死了。据说那个小女孩临死前就一直哭喊着‘打不开,怎么打不开’这句话。我在高专上学的时候还处理过以这个故事为蓝本的假想咒怨呢。”

五条悟的故事讲完了,却没听到伏黑甚尔的反应,他疑惑地回过头,发现伏黑甚尔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了,空荡荡的走廊上只剩下他和玉犬·浑。

“该死,这具身体怎么这么迟钝!”五条悟低低地埋怨了自己一句,抱起玉犬·浑就向走廊尽头跑去。

目前五条悟所掌握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就连自己到底被暗算到了什么程度都不知道,跟别说让他想不出破局的方法了。于是五条悟决定先大胆在薨星宫中横冲直撞一番,看看能不能触发出更多的反应,从而获得更多的情报。

封闭的空间、昏暗的环境、紧张的心情,都能极大地影响人对于时间和距离的感知。所幸五条悟是个经验相当丰富的咒术师,他怀抱着玉犬·浑,一边用长短相同的步幅向前跑着,一边用食指以某种固定的频率轻敲着玉犬·浑的后背。

“我应该已经跑了十分钟了,距离也应该不少于五公里。”五条悟低头看向玉犬·浑,玉犬·浑递给五条悟一个肯定的眼神。

“可是这条走廊怎么还没有到尽头呢?我记忆里的薨星宫可没有这么大。”五条悟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无尽的走廊,真是老套的伎俩啊。按照惯例,这种机关,要么是用术式将走廊扭曲成环形,要么是随时截取一段走廊拼凑到前方。不管是哪种,破解的方法都已经烂大街,甚至编进了高专一年级的入门教材里了。”

五条悟凝结起咒力,打算用一种简单粗暴的方法破解这个机关。这时候,他怀里的玉犬·浑突然从他怀里跳了出来,落到了他的脚边,咬住他的裤脚拽了拽。

“哦,小狗狗,你有新发现吗?”

玉犬·浑抬起头,对着五条悟发出肯定的“呜呜”声,向前迈了一步,低头嗅了嗅走廊地面,对着五条悟摇了摇头,又向后退了两步,低头嗅了嗅,对着五条悟再次摇了摇头,然后玉犬·浑回到五条悟脚边,对着地面嗅了嗅,对着五条悟点了点头。随后,玉犬·浑抬起四条腿,用一种很夸张的姿态做了一组“原地跑步走”的动作。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告诉我,我这十分钟里一直停在原地没动,至于周围景物的运动都是障眼法,对不对?”

玉犬·浑用前爪扒住五条悟的裤腿,深深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我现在面对的就不是一般的结界术了,而是更高明的空间术式。”

五条悟想得不错,他和玉犬·浑的确是陷入了某种空间术式的控制中了。这种空间术式可以扭曲物理空间中的距离,五条悟每次迈步时,抬脚点和落脚点之间的距离都被这种术式重叠在了一起,再辅以一些障眼法,就能让五条悟自以为在走廊里跑了十分钟,可实际上只不过一直是在原地踏步罢了。

能掌握具体的术式,说明在暗中搞破坏的咒灵最起码有准一级的实力,而它营造出来的幻象更是滴水不漏,能骗过身为特级咒术师的五条悟,表明这只咒灵很可能也是特级。更要命的是,我在明敌在暗,如果五条悟仅仅破解了眼前这个圈套,这只咒灵完全可以故技重施将他拉入另一个空间陷阱中,换言之,只要五条悟处于某个具体的空间之中,这只咒灵的术式就能对他起作用。

更缺德的是,如果不是玉犬·浑及时提醒,五条悟真的使用暴力方法去强行打破这处空间,恐怕五条悟发射出的任何攻击都会原地爆炸,给他自己造成伤害吧。

“哎呀,很棘手的能力呢。”五条悟抱起玉犬·浑,上下左右打量着这条幽暗的走廊,“能不间断地对我施展空间术式,还能构筑起足以以假乱真的幻象,即使是特级咒灵要做到这种程度也相当困难吧。”

五条悟停顿了片刻,继续整理着自己的猜想:“所以,我猜这只咒灵是将这条走廊——当然也有可能是整座薨星宫——都改造成了自己的生得领域,才能做到如此繁难精妙的操作。因此,要想摆脱这个空间术式,最好的办法就是打碎它的生得领域。”

五条悟说着说着,脸上又露出来那种兴奋到有些变态的笑容。

“它的术式能将我走过的一条线压缩重叠成一个点,这和我的术式倒很相似啊,我的无下限术式能让相互逼近的两个点无限趋近却又永远无法重合成一个点。不知道咱们两个谁的能力更高明一些呢?”

五条悟左手抱住玉犬·浑,右手结印,低声吟唱道:“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失去了六眼后,五条悟领域展开的威力也大幅缩水,之前对付漏瑚时让他大脑瘫痪的那种效果再也使不出来了。不过如果单纯利用无下限术式的原理对领域内的敌人进行物理控制,五条悟还是能做得到的。如果标准再降低一些,舍弃领域的必中必杀效果,仅仅能做到中和其他术式就可以了的话,五条悟就可以将领域的范围开得大一些。如果继续放低标准,完全放弃对咒术的精准控制,让术式只针对于体积庞大的物体才能起效果,那么五条悟就能将无量空处的范围进一步扩大。

海量的咒力从五条悟体内涌出,横扫过整条走廊,然后势如破竹地继续向前闯去。一眨眼的功夫,五条悟竟然把整座薨星宫都拉进了领域里。

即使没有六眼的加持,五条家的祖传术式在整个咒术界里依然可以算作是顶级术式那一档次。绝大多数术式和无下限术式之间的相性都极差,而且它的威力能对冲掉几乎所有类似术式的效果。在五条悟的领域中,那个藏头匿尾的咒灵的空间术式受到了极大的干扰,区区十几秒后,它的生得领域连带着其中的术式都在一片混乱中崩溃了。

“啊哈,我猜得果然没错,甚尔君,接下来就全靠你了。”说完,咒力严重透支的五条悟便栽倒在了走廊上。

玉犬·浑抬起鼻子朝着空气中嗅了嗅,然后费力地钻进五条悟身下,将他扛在后背,驮着他朝着走廊深处狂奔而去。

——————TO BE CONTINUE——————

五、星浆体

薨星宫的某层走廊中。

“赤血操术!”胀相对准伏黑甚尔发射了一束血箭。

“雕虫小技。”伏黑甚尔用拳头格挡下胀相的攻击,像一阵风一样冲到胀相身前,一拳将他击飞了出去。

胀相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身站起,合掌对准伏黑甚尔,大吼一声:“穿血——连发!”

十股血液分别从胀相的十指指尖冒出,这些血液被压缩至极限,凝聚成十枚子弹喷射而出。伏黑甚尔挥动游云,将这十枚血弹统统弹开,血弹被甩到了伏黑甚尔左右的走廊墙壁以及他头顶的天花板上。紧接着,胀相再次发动术式:“赤血操术·超新星!”

全部十枚血弹在伏黑甚尔左右上下剧烈爆开,飞溅的血珠像霰弹一样扎入了伏黑甚尔的皮肤。

“终于破开他的防御了。”胀相暗自庆幸,催动起射入伏黑甚尔体内的血珠里的毒素,让它们尽快向心脏和大脑移动,同时他自己也像一发炮弹一样向伏黑甚尔的面门撞来。

伏黑甚尔迎着胀相向前一跃,在胀相马上就要挨上他的时候双腿突然发力,像旱地拔葱似的跳到了胀相的上方,双手握住游云的两端向下一勾,游云中间那一截正好拦在了胀相脖子上。伏黑甚尔轻轻落地,双臂发力抡着游云向身前一甩,胀相就被游云勾着脖子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把走廊的地面砸出好几圈裂纹。紧接着,伏黑甚尔欺身上前,钵盂大的拳头像不上税一样密集地落在了胀相身上。

“被加茂家当成命根子的赤血操术,不知道你个咒灵是怎么学会的,难道你是加茂家的咒术师死后变成的咒怨吗?”

“不可能,你怎么没有中毒?”

“嘛,我身体的抗性比较好罢了。好啦,没有时间和你闲聊了,速战速决我还要去找悟君呢。”伏黑甚尔用游云把胀相钉在地上,又从背包里抽出太刀,对准他的脑门就劈了下去。

“汪汪汪!”一阵焦躁的犬吠声从伏黑甚尔身后的走廊深处响起。伏黑甚尔听出来这是他宝贝儿子的式神的声音,脸上狠戾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对着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胀相说道:“算你捡了一条命,等我问过我儿子的准后妈和他的宠物以后再处置你。”说完,伏黑甚尔随手丢掉太刀,转过身迎着犬吠声的方向走去。

胀相挣扎着举起手,攥住把自己钉在地上的游云,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把它从自己腹部拔出来,可是身受重创的他连稍微撼动这根特级咒具的能力都没有了。胀相绝望地躺在走廊地板上,预感自己马上就要和弟弟们团聚了。

“嗒、嗒、嗒……”伏黑甚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胀相从他的步伐里感觉到他身上的煞气比之前战斗时更盛。胀相面露死灰,低垂下眼帘,只见一团雪白的毛团进入了他的视野。

“五条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胀相失声叫了出来。在他的记忆里,五条悟已经被羂索关进了狱门缰,而羂索本人也已经身死道陨,五条悟根本没可能自己打开狱门缰逃出来啊。

“怎么,你认识我儿子的准后妈?”

伏黑甚尔怪诞的称呼让胀相身上一阵恶寒,甚至把被游云捅穿的疼痛都抵消掉了。他把那句“你他妈有病吧”强压在肚子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伏黑甚尔说道:“他是我弟弟虎杖悠仁的老师,如果你们是一伙的话,那我和你就不是敌人。”

“是吗?”伏黑甚尔将五条悟放平在地上,回头向玉犬·浑投去了询问的目光。玉犬·浑对着伏黑甚尔点点头,又跑到胀相身边蹭了蹭他的脸。

“啊,又是误会啊。”伏黑甚尔将游云从胀相身上拔出来,然后继续蹲回到五条悟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胀相抱着玉犬·浑远远地躲在角落里,运用咒力修复着伤口,同时对着伏黑甚尔露出来“男同竟在我身边”的错愕表情。

在被伏黑甚尔喂下一整块压缩饼干和一大瓶水后,五条悟才幽幽转醒。他一睁眼,就看见了伏黑甚尔近在咫尺的脸。

“甚尔君,你离得太近了。”

“哦,原来你没死啊。”伏黑甚尔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直起腰来,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咦?这不是九相图里的老大嘛,听说你投奔了人类,还认了悠仁同学当你弟弟啦。”

胀相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不停回荡着那句“我儿子的准后妈”,五条悟问了三遍他才反应过来。

“嗯,对。五条老师好。”之前封印五条悟胀相也出了一份力,所以他再见到五条悟时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算了,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对了,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是不是甚尔君欺负你了?”

“呃……也不算是欺负吧。就是一碰面就开打,然后被甚尔君单方面虐了。”

“嘻嘻,我有点儿喜欢上这个新世界了,每天都能和特级咒灵发生误会。”五条悟走到胀相身边,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薨星宫里有个能控制空间的咒灵,你知道它吗?”

“我和她关系不错,需要我带你们去找她吗?”胀相语出惊人,听得五条悟和伏黑甚尔俱是一愣。

经过胀相的解释,五条悟和伏黑甚尔才摸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自从天内理子的事情后,咒术界高层就改变了策略,将备选的星浆体豢养在薨星宫内部,并用层层叠叠的结界将星浆体完全锁闭其中。在灾变来临的时候,整个咒术界乱作一团,当初设下结界的高层死走逃亡,没人还记得这里关着一位已经失去了作用的星浆体,最后这位星浆体就活活困死在薨星宫了。她临死之前怨气冲天,去世后当场转化为特级咒灵,留在已经人去楼空的薨星宫中作祟。

而胀相本来是来护卫天元大人的,灾变来临的时候他掩护九十九由基逃了出去,自己却自愿和剩下六位弟弟滞留在薨星宫内。不过自从天元大人离开后,薨星宫里的结界就愈发杂乱狂野,有的时候就算是他也会被搞得晕头转向。刚才他又一次在结界中迷路了,正在闲逛着寻找出口,突然感觉到整座薨星宫里的所有结界瞬间消失了。他以为来了坏人要夺走天元大人的遗骸,急忙赶奔薨星宫的最底层,没想到在路上遇见了伏黑甚尔,二人不由分说就开始战斗。

“啊,原来是这样。那就麻烦胀相带我们去找那位星浆体啦。对了,这位星浆体叫什么名字?”

“自从那次的事件后,咒术界高层规定以后星浆体一定要从小封闭培养,而且为了警钟长鸣,星浆体的代号统统叫做‘天内理子’。”

“呵呵,倒是那群烂橘子能干出来的事。”

“来,这边走。”胀相带领着五条悟、伏黑甚尔和玉犬·浑向幽禁星浆体的密室走去。

薨星宫的走廊又长又单调,走廊两端又都黑漆漆的,就算没有任何术式干扰,这种环境本身就足以对人的精神造成很大的消耗。

“喏,借你用用。”五条悟毫无预兆地把一根唇膏递到了伏黑甚尔面前。

“啥玩意?”

“刚睁眼的时候发现你嘴巴破皮了,要不要试试我这款唇膏啊,很滋润的哦。”

伏黑甚尔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五条悟的嘴巴。唔,真的很滋润啊,哪怕是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都显得水灵灵的,亲起来一定很软很舒服。

不行不行!这样会吓跑他的!

伏黑甚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目光拉回到面前的唇膏上,伸手接过唇膏在自己嘴唇上点了一下。

嗯,茶香味的,是悟君嘴巴上应该有的味道。

伏黑甚尔一边赶路一边举着唇膏出神,差点儿把膏体吃到自己嘴里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的一阵爆笑惊破了伏黑甚尔的遐想,“胀相你快看,三十岁的蠢直男在用我的唇膏诶!你看他笨手笨脚的差点儿吃到嘴里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胀相回过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瞅着五条悟。他对五条悟的印象还停留在涉谷事变中那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咒术界天花板上,即使后来虎杖悠仁和他讲起五条悟的这些沙雕轶事他也是半信半疑,今天得见五条悟的本来面目,让他那刚被伏黑甚尔打碎的三观进一步散成了渣子。

“那个,虽然我只是个咒灵,但是我也觉得用这种刻板的东西开玩笑不太好。”胀相弱弱地说道。

“没关系啦,甚尔君不会和我计较这些的。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你看他这个样子就像被人调戏了一样!我的天啊蠢直男真是我的快乐源泉哈哈哈哈哈!”

“蠢直男啊,可以可以可以。”胀相尴尬地笑了笑。伏黑甚尔既不蠢也不直,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

“哦,所以悟君是个不蠢的直男了呗。”伏黑甚尔乜斜着眼睛看着五条悟,同时不动声色地将五条悟的唇膏揣进了自己兜里。

“蛤?甚尔君你失忆了吗?我和夏油杰搞过啊,你来杀我的时候没发现吗?整个高专都知道我是弯的啊!”

“哦。”伏黑甚尔淡淡地应了一声,大脑里却像庆元宵一样放起了烟花。

其实也不怪伏黑甚尔迟钝,毕竟五条悟和夏油杰恋爱的方式太非主流了,就算是高专众人也是在夏油杰叛逃后才察觉到他们两个不只是单纯的挚友关系,不过那个时候伏黑甚尔的周年都过了,他自然不知道五条悟是个Gay的事情。

“那你骗我用你的唇膏,算不算间接吃我这个蠢直男豆腐啊?”伏黑甚尔极为腹黑地问道。

“哈哈哈哈哈,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以后在咒术界我罩着你,谁要欺负你我就放小惠咬他,哈哈哈哈哈!”五条悟真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那个,五条老师,”胀相看不下去了,想要好心提醒一下五条悟,“甚尔君他……他说你是……”他儿子的准后妈。胀相的后半句话被伏黑甚尔杀气腾腾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他咋啦?”

“他说你……呃……咒力所剩不多了,一会儿要小心行事。”

“哦,蠢直男还挺体贴,难怪有那么多女孩子要倒贴你,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在五条悟的搅和下,这段路到显得没有那么漫长了。最后,他们一行人来到了薨星宫地下花园角落里的一扇木门前。

“这就是幽禁星浆体的院落,你们跟我进来吧。”胀相推开木门,带领着他们进入了这方小小的院落里。

这方庭院面积不大,虽然已经荒废但是依然能看出当初这里一定布置得精致清雅、匠心独运。木门后面有一条石子路,两边是早已枯萎的花圃,枯枝败叶间还藏着小巧的石桌石凳,庭院一角还站着一株枯槁的樱花,樱花的树冠下砌着一方水池,水池早已干涸,池底散落着焦枯的鱼皮和鱼骨。顺着石子路走到头,便是一间小木屋,木屋的门黑洞洞地敞开着,门槛前和屋檐下还散落着几片破碎的瓦片。

“天内理子就住在这里,你们稍等一下,我喊她出来。”

胀相顺着石子路走到了木屋门前,礼貌地敲了敲门框,接着便走了进去。片刻后,胀相领着一个身量瘦小、看面相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走了出来。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天内理子。”

“好浓郁的怨气啊。”五条悟看着天内理子周身粘稠如糖浆的咒怨,不由得暗暗心惊。

“你……破坏了……我的生得领域?”天内理子的声音空洞悚人。

“是啊,我叫五条悟,他是我的搭档伏黑甚尔,我们是高专派来做任务的。希望你能放我们离开。”五条悟半蹲下身子,顶着一张帅脸用诱骗小朋友的语气对天内理子说道,而伏黑甚尔则站在他身后默默评估着双方的战力差距。

“高专……我恨高专……”

“小妹妹,我们和那些高专的人不一样,我们是好人。”五条悟对着天内理子露出一个光芒灿烂的笑容。

“不可以。”天内理子冷冰冰地回答道,“高专,不可以,坏人,我恨。”

天内理子说话的声音一直都是这么平淡空洞,提到高专的时候她周身的怨气也没有任何波动。五条悟猜测,这要么是因为她变成咒灵后灵智变得退化了,要么就是她的怨气实在是太深厚、太浓郁,以至于连受情绪影响的咒力波动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猜是后者。”

五条悟叹了口气,继续和天内理子谈判:“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我们回去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时常来看你,你要不信的话可以缔结‘束缚’。”

“不可以,留下来,陪我,一起,死在这里。”天内理子说完,甩开胀相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小木屋里。

五条悟无奈地撇撇嘴,扭头看了一眼伏黑甚尔。伏黑甚尔对他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对方咒怨太深,又是主场作战,硬来的话胜算不大。

“再想想办法吧。”五条悟拉着伏黑甚尔和胀相坐到了花圃中的小石凳上,开始复盘进来后遇到的事情。

“胀相,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五条悟对胀相说道,“第一,按照你的说法,她是因为被结界困住才惨死而变为咒灵的,那么为什么我们收殓起天元大人的遗骸,让薨星宫周围的结界全部消失后,她仍然不离开这里?”

“你想错了,你也参与过护送星浆体的任务,你肯定知道天元大人是很尊重星浆体的,他不可能将星浆体幽禁在这里。所以困住天内理子的结界不是天元大人设下的,而那个设下结界的高层早就不知所终了,所以困住她的结界不会因为天元大人被收殓而消失。”

“什么?”五条悟和伏黑甚尔俱是一愣,环顾四周,但是一点结界的痕迹都没发现。

“你们别找了,结界的范围就是这座庭院。设下结界的人是位一等一的高手。他以‘结界对其他人来说完全不存在’为条件,缔结了‘让天内理子在任何情况、任何状态下都无法离开结界’的束缚,所以除非他本人亲至,否则天内理子永远不可能离开这里。”

“哦,原来如此。”伏黑甚尔接过胀相的话头往下说道,“就像当初我零咒力的身体能毫无阻碍地穿过高专的结界一样,我们也不可能暴力打破一个对我们来说不存在的结界,所以这个束缚把暴力破拆的途径也堵死了。”

“所以说,设置这个结界的目的根本不是保护星浆体,而是为了牢牢地将星浆体控制在手心。”胀相的语气中暗含着深沉的愤怒。毕竟他也是加茂宪伦变态实验的产物,所以他对于天内理子的遭遇更能感同身受。

“所以,要想从薨星宫出去,最大的阻碍就是特级咒怨天内理子。而我们三个加上玉犬·浑,很难在此时此地将她祓除,所以唯一的途径就是满足她的心愿,将她一起带出薨星宫,从而超度她的怨气。而带她出去的唯一障碍就是这个结界。现在已知唯一能解开结界的人不知所终,而暴力破拆又不可能,我们中间又没有人精通结界术,况且要像解密一样慢慢打开这个结界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所以这是个死局。”

“用这个不行吗?”伏黑甚尔掏出来那支玫瑰花递给了胀相。

“这个气息……是花御啊!当初我们还在涉谷并肩战斗过呢,唉,真是恍如隔世。”胀相仔细地摆弄了一下这朵花,然后把花又递回伏黑甚尔手中,“当初花御和真人潜入姊妹校交流战,把我和坏相、血涂盗走,用的就是将自身的气息伪装成植物蒙混过关的方法。但是这个结界不是针对某一类事物设下的,它针对的是天内理子本身,因此它的识别功能会更加精确,况且又有束缚的加成,所以我觉得这支花帮不上太大忙。”

思路到这里就全部断掉了。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苦思冥想半个小时后,五条悟兴奋地看向伏黑甚尔,脸上的表情逐渐变态。

“你要干什么?”

“我想,再厉害的结界术也不能脱离咒力而发生作用吧。我提议,让甚尔君吃掉天内理子,把她藏在甚尔君的肚子里。甚尔君的身体能完全隔绝咒力,对于结界术来说就是个透明人,这样不就能把她带出去了嘛。”

“好主意啊!”胀相也两眼放光地看着伏黑甚尔。

“喂喂喂,你们搞什么鬼啊!咒灵特别难吃的好不好,而且那么大只咒灵,我哪里吃得下去啊!”

“这倒不难,咒灵反正只要咒力足够就能无限修补自己的身体。让她把咒力集中到一颗眼珠或者一根手指之类的地方,让甚尔君吃掉那部分,出去后再吐出来让她自己复原不就得了。剩下的部分留在结界里还能当障眼法混淆结界的探测。”

“好了,就这么定了,我去找理子去!”胀相不给伏黑甚尔反驳的机会,几乎是飞着进入了小木屋。

五分钟后,胀相牵着天内理子的手,领着她从木屋里出来。不知道胀相是怎么说服她的,总之天内理子非常配合地将咒力凝聚在右眼上,任由胀相挖出她的眼珠递给伏黑甚尔吃掉。

“来,试试看吧。”伏黑甚尔捂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迈过了庭院的木门,果然没有受到任何力量的阻拦。

“呼……成功了!”胀相难得露出这么激动的一面,“太感谢你们了,五条老师,甚尔君。来,我带你们从薨星宫出去。”

出去的路比进来的路要好走得多,胀相领着二人一犬脚步轻快地穿过一条又一条走廊,向薨星宫顶部的出口走去。

“胀相,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天内理子啊?”五条悟跟在胀相身后,看着他激动的步伐,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觉得很对不起她。”胀相放慢了脚步,对五条悟述说起和天内理子的过往,“所谓星浆体,其实也不过就是没有术式的普通小女孩罢了,从小无父无母,被咒术界高层选来做天元大人的后备身体。我来到薨星宫护卫天元大人的时候,距离那场灾变的发生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所以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薨星宫底层还关着这样一个小女孩,我一直以为天元大人离开后,薨星宫里只剩下我和我那六个死去的弟弟了。直到她转变为咒灵时,那股强劲的怨气让整座殿宇都为之震颤,我才意识到薨星宫里还关着一个被人遗忘的星浆体。你们也看到了,关押她的结界不会拒绝除她外任何人的出入,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她,给她带点补给,或许她就不会死得这么惨了。”

“所以这五年来,你一直把她当妹妹照顾吗?”

“就算是吧,其实也没什么可照顾的,不过是时不时过来陪陪她罢了,其他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我还有六个弟弟,但是她能接触到的只有我了。”

“胀相可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哥哥呢,看得出天内理子很信任你。”五条悟发自内心地夸奖着胀相,“悠仁同学也很想念你呢,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了,现在荒原才是属于咒灵的家园,我和我的弟弟们待在这里很舒服。不过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你看,这条隧道前面就是出口,我就不继续送你们了,刚才和甚尔君的战斗中我受了些伤,我的弟弟们感应到了以后都很担心我,我得赶紧回去安抚他们了。”

“好吧,欧尼酱,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咯。”伏黑甚尔站在五条悟身后,也笑眯眯地和胀相告别。

胀相的眼神在他们两个之间逡巡几圈,表情变得很暧昧,但是慑于伏黑甚尔的淫威终究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朝着二人一犬挥挥手,转身向着薨星宫深处走去。

“诶,胀相最后的表情怎么怪怪的,是有什么事没交代清楚吗?”

“别瞎想了,悟君,咱们赶紧回去吧。”

伏黑甚尔之前在做“术师杀手”的时候和许许多多的式神战斗过,就如何对付操纵式神的咒术师颇有心得。但是,他从来没有深入研究过式神和主人之间的联系究竟是什么样的,也就不知道玉犬·浑和伏黑惠之间其实是心意相通的。尤其是现在伏黑惠已经迈入了特级咒术师的行列,即使隔了很远的距离也能和他的式神沟通自如。

比如现在,伏黑惠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脸色黑中透绿,那句“我儿子的准后妈”如同魔咒一般盘桓在他的脑海中,气得他差点儿当场变成特级咒灵。

“喂喂喂,伏黑你还好吧?我在操场上都感受到你的咒力在暴走了,你不要紧吧?”虎杖悠仁关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

“诶,这个声音一听就不是没事的样子吧!真希姐,这可怎么办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当初怎么就脑子抽风让甚尔君接了任务呢。”

“甚尔君的任务?不会是五条老师出什么事了吧?”

“五条老师肯定没有危险,不然他早冲出去救人了。至于出没出其他事情,那就得问他了。”禅院真希对着伏黑惠紧闭的房门努了努嘴。

“伏黑,你快开门啊,你这样让我们很担心啊!五条老师到底出什么事了,我肯定能帮上忙的,你让我进去……”

“烦死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行不行?”

“伏黑……”虎杖悠仁还在孜孜不倦地叫着门。

“他没事,咱们先回去吧。”禅院真希拽着虎杖悠仁帽衫的帽子把他拖走了。

“真希姐,他真的没事吗?”

“绝对没事,你放心吧,以后他们家的事你少掺合。”禅院真希叹了口气,“狗卷家里做了饭团,一起去吃吧,回头你给他带几个回来。”

——————TO BE CONTINUE——————

六、归途劫杀

薨星宫避居地下,不见日月,让五条悟和伏黑甚尔几乎丧失了对具体时刻的感知。等到他们钻出隧道重见天日时,才发现原来已经到黄昏了。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在高专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赶路吧。”伏黑甚尔对五条悟提议说。

“正有此意。我记得向西穿过两个跨院就是以前夜蛾校长的寓所,那里建筑很坚固,又有独立的水井方便饮水,如果没有在灾变中遭受重创的话那里会是一个很好的过夜点。”

“嗯,那我们快过去吧。”

等到他们赶到这处曾经属于夜蛾正道的院落时,果然看见这里的建筑安然无恙地伫立在眼前。五条悟领着伏黑甚尔穿过前庭,绕过夜蛾曾经用来测试咒骸的正厅,推开尘封的木门进入了供日常起居的后堂。在这里,五条悟惊喜地从橱柜里找出来依然清洁干燥的被褥,取下靠在墙边的矮榻,简单擦拭了一遍,将被褥铺了上去,然后心满意足地钻了进去。

“悟君,这床被褥五年没人用了,你不怕里面藏着蝎子吗?”

五条悟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条毛毛虫,只露出一个长着白毛的脑袋,扭过头对伏黑甚尔说道:“放心吧,夜蛾虽然是个怪大叔,但是他其实是很注重生活品质的。他的橱柜上都是用施加过咒力的木头制作的,防虫避尘,绝对干净卫生的。”

“唉,有咒力就是方便啊。”伏黑甚尔掀开五条悟的被窝,“刺溜”一下就钻了进去。玉犬·浑也跳上了矮榻,卧在了五条悟身上。

“诶诶诶,你们干什么啊?怎么都来挤我?”

“忍忍吧,荒原上扎堆更安全一些。”伏黑甚尔趁机贴住五条悟的身体,一条胳膊伸出被子,隔着被子不动神色地搂住了五条悟的上半身。

“真拿你们没办法,你们这对‘伏黑父子狗’。”五条悟不忿地撇撇嘴,长手长脚的他觉得这种和他人挤在一处的睡法很不爽。

“好啦,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伏黑甚尔哄小孩似的摸了摸五条悟的头发,心里想着:“四舍五入我和悟君睡了,嘿嘿嘿!”

玉犬·浑则用通透的双眼看着毛手毛脚的伏黑甚尔以及神经异常大条的五条悟,将此情此景忠实地传送给伏黑惠。

此时,太阳几乎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只有天尽头一团火烧云还在挽留着今天的最后一丝光明。古朴的后堂里早就陷入一片昏暗,只有西侧的窗棂上还散落着点点余晖。等到这最后一点光亮也被太阳携去了地球的另一面,整个高专旧址就彻底被黑暗所笼罩了。

时辰刚到人定,西北前天就刮起了一阵大风,紧接着一大片黑云彩乘着狂风飘来,遮蔽住了月亮与星星。大风掠过高专旧址,卷起枯枝败叶、荒草细石,呼啸的风声夹带着“噼啪”的撞击声响,透过门窗灌进了五条悟的耳朵里。

“睡不着吗?”伏黑甚尔低沉性感的声音在五条悟耳畔响起。

“嗯。”

“是因为风声太大,还是因为这个地方?”

“都有吧。毕竟物是人非,就算是我也会伤感的。”在心情低落的时候,五条悟下意识地挨紧了身边这具火热的躯体,“夜蛾、七海海、伊地知他们,我在狱门缰里自杀后,恍惚间好像看见他们了。”

“那可真是幸运啊,我在下面待了那么多年,居然连一个故人都没看到。”

“连小惠的妈妈和津美纪的妈妈都没有吗?我也没见到杰,估计这是冥界的恶作剧吧,死了也见不到爱过的人。”

五条悟长叹一声,顿了顿,更多的回忆涌上了心头:“咱们进来时走过的那条路,是我领着悠仁第一次来高专找夜蛾时走过的路。”

“别胡思乱想了,赶紧睡吧。”伏黑甚尔轻轻拍了拍五条悟洁白的发顶。

五条悟难得这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可是思绪万千的人即使不说不动,也和睡梦无缘。伏黑甚尔则一直眯着眼观察五条悟的气息,五条悟没睡伏黑甚尔自然也没睡。

二人同衾无言,颇有些同向春风各自愁的意味。

“甚尔君,你喜欢新世界吗?”五条悟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

“呃……应该喜欢吧,毕竟除了个别人以外,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之前那个旧世界。和那种既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别人的生活相比,新世界对于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进步。”

“花御说我一点没变,可是我觉得我终究还是有点变化的。”五条悟吞了一口唾液,喉结在他修长的脖颈上滑动了一下,“之前我只和杰做过真正的搭档,不是带队出去实操或者支使其他咒术师出差干活那种搭档,是真正的、能交托后背、信赖生死的那种搭档。可是出来这一趟,我竟然不知不觉地把甚尔君也当成那种搭档了。……如果我说是因为我变弱了才会寻找新的搭档,甚尔君会觉得我是在骂你吗?”

“听着可真像骂人啊,不过这话从悟君嘴里说出来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了。不过,我倒会觉得这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诶?甚尔君不介意吗?”五条悟的语气变得微妙起来。

“介意什么?”

“那个……我喜欢男人的事情。毕竟甚尔君是个钢铁直男,估计不会喜欢和我这种人有太深的瓜葛吧。”

“……你是被直男伤害过吗?再者说,你怎么看出我是个钢铁直男的啊?”

“嗯?你结过两次婚,还有个儿子,这还不算吗?”

“呃……我对小惠妈妈和津美纪妈妈绝对是真情实感的,不过这不妨碍我不是个直男啊。我之前当小白脸的时候,可是男客人女客人都接的。”

“啊?”只谈过一段恋爱就封心锁爱的五条悟感觉大受震撼,“这……这样也可以吗?”

“当然啦,成年人的世界……嘘——”伏黑甚尔猛然闭上闲聊的嘴,对着五条悟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五条悟也立刻进入了战备状态,调动起全身的感官观察周围的咒力流动。

呜咽的风声里夹杂着令人不安的“哔剥”声,一股暧昧的昏黄光线慢慢透过窗户纸映进了屋里。

“着火了!而且是人为纵火!”五条悟和伏黑甚尔不约而同地叫道。两个人像两只箭一样冲出了被窝,撞开房间的木门查看着外面的情况。

“大火已经把这所院落完全包围住了,要强闯出去吗?我没问题的。”五条悟环顾四周,对伏黑甚尔说道。

“风是从西北刮过来的,这间院子在高专的西侧,说明火势是逆着风向包抄过来的。这是针对我们两个精心准备的袭击,还是不要贸然闯出去为好。”

伏黑甚尔说得没错。夜色掩护下的突袭、逆风而上的大火,一切都昭示着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截杀行动。在这二人一犬中,伏黑甚尔是目前最主要的战斗力,他那经过天与咒缚强化过的身体虽然能够扛住大多数术式的攻击,但是在面对烈火或者寒冰之类的手段时并不占优势。而他们既然能针对伏黑甚尔的弱点使用火攻,难保没有准备专门对付五条悟的手段。况且对方现在有多少人、各自具备什么样的术式、偷袭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一无所知。一旦他们贸然冲进对方的主场,大概率会落入陷阱之中。

周围其他院落已经尽数被火海吞噬,狰狞的火舌舔舐着夜蛾寓所的院墙,飞散的火星已经开始引燃院内的荒草。

“走,前院比较宽阔,而且有一口水井,我们先藏在水井里再静观其变。”

事不宜迟,伏黑甚尔、五条悟跑到前院,先后跳入了院内的水井里,玉犬·浑则将自己隐没进阴影中。和曾经栽种着各式花草的后院不同,夜蛾寓所的前院面积更大,地面上漫着石板,没有生长出多少杂草,是一处宽阔又缺少易燃物的理想避难地点。而在灾变发生后,地下水的水位因为缺少人为取用而有所升高,五条悟和伏黑甚尔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清冽的井水里,仰头看着井口外跃动飘忽的火光。

“听声音,正厅估计已经烧起来了吧,两侧连廊八成也被烧塌了。”

“有人过来了,悟君注意。”

“嗯,我也发现了,直奔后堂去了,果真是有备而来啊。”

一波脚步声冲进院子直扑后堂而去,然后又折返前院,在院中徘徊几圈后,一颗脑袋猛然探进了井口。

“哈!你们躲在……”没等来人说完,伏黑甚尔就随手扣下井壁上一块已经松动的青砖向上一扔,那颗脑袋应声碎裂,井台边传来“扑通”一声,死尸栽倒在地,伏黑甚尔和五条悟的头发上滴溅了几滴鲜血。

“老三被杀了,他们躲在这眼井里!”井口外传来一阵呐喊,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朝着水井聚拢而来。五条悟侧耳分辨,听出来大概五个人的脚步声。

后来的这群人学乖了,没有向井口贸然探头,而是直截了当地对着井底开大招。

从井底向上看,只见井口处先是闪过一只手,紧接着一颗紫色的光球就朝着井底的二人射来。

狭窄逼仄的井底无路可逃,说时迟那时快,五条悟双手一撑伏黑甚尔的肩膀,整个身子蹿到了伏黑甚尔的上方,用后背把伏黑甚尔遮在身下,开启无下限术式将这一发攻击抗了下来。

即使失去了六眼,但是无下限术式的被动技能依然可以使用,狭窄的水井虽然断绝了他们的逃生道路,但是也极大地限制了偷袭者的进攻方向,只要用无下限术式守住井口,再让伏黑甚尔伺机反攻,除非对方有能遁地的咒术师,否则他们二人不太可能会输掉这场战斗。

五条悟的大脑正在飞快地思考着下一步要怎么做,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他的背部传来,五条悟登时失去平衡,眼前一黑摔进了伏黑甚尔的怀里。

没等他们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井口突然出现了五双手,各自凝结着咒力准备对井底的人发动致命一击。

这五双手的主人咒术水平略有参差,其中一个人明显比其他人发大招的前摇时间短几秒。他的指尖率先散发出绚丽的电光,下一个瞬间一记华丽的攻击就会对着伏黑甚尔的脑袋落下来。

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爪子从这名咒术师的影子里伸出,冷不防一拽他的裤子,他便下意识地向后一晃,指尖的电光对着对面另一位偷袭者发射了出去。对面的人霎时被击飞,其余人的攻击也被这个变故生生打断。

玉犬·浑的整个身体从影子里钻出来,扑倒了被他拽住裤子的那个咒术师,抱着他向旁边滚了几圈,张开大嘴扯下来他的一条胳膊。还站在井边的三个咒术师急忙上前搭救,玉犬·浑也不恋战,一眨眼的功夫就再次消融在影子里了。那三个咒术师围在倒地不起的那个咒术师身边急切地查看着他的伤势,伏黑甚尔趁着井口无人,抱着五条悟从井底一跃而出,在空中腾出一只手抽出太刀,对着围聚在一起的四个人劈剁而去。

那三个没有受伤的咒术师像受惊的鱼一样四散逃开,伏黑甚尔落地时正好踩在那个倒地不起脑袋上,这颗脑袋当场被踏成了两层肉饼。

伏黑甚尔将太刀横在身前,低头查看着五条悟的伤势,而玉犬·浑也重新冒出来,替伏黑甚尔监视着身后。

“这是什么玩意?”伏黑甚尔从五条悟后背上拔下一把形状奇怪的短刀。

伏黑甚尔仔仔细细打量了几遍这把短刀,脸上露出来难以置信的表情:“天逆鉾?!不对,不是真正的天逆鉾,是个山寨水货。”

伏黑甚尔的判断非常正确,这是这群偷袭者专门为五条悟量身打造的“低配版天逆鉾”。从外观上看,这把咒具和天逆鉾一模一样,但是威力却远逊于原版的天逆鉾,只有阻滞、减缓咒力运行的作用,而非直接消解术式。为了使这把咒具更好地发挥作用,这伙人还在刀口上淬了毒,只要刀尖破开了五条悟的防御,毒素就会进一步阻碍咒力的流动,让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和反转术式处于半瘫痪的状态。

“用火攻攻击我,用山寨‘天逆鉾’对付悟君,你们真是煞费苦心啊。说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那三个咒术师肩并肩站在伏黑甚尔对面,一个个都准备好看家本领打算和伏黑甚尔决一死战:“有人放出悬赏,要取天元大人的遗骸。只要你乖乖交出天元大人的遗骸,我们就把这种毒素的解药送给你们,从此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天元大人是这个世界结界术顶峰般的存在,除非具有花御或者伏黑甚尔这种特殊体质,否则几乎没有人能强闯天元大人的结界,更何况天元大人离开后高专内的结界变得更加狂乱凶险,之前好几波人都把命赔在了里面。所以这伙人才想到了这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毕竟五条悟和伏黑甚尔再强大也曾有过败绩,却从来没听说过天元大人曾被击败过。

不过他们说的只是一半的实话。这个团伙其实一口气接下了三个悬赏,悬赏的对象分别是天元大人的遗骸以及伏黑甚尔和五条悟的人头。

“哦,那个破网站还活着呐,啧,不过里面的人可是越来越拉了,连撒谎都不会。”伏黑甚尔毕竟是曾经的术师杀手,他虽然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细情是什么,但是对面的人说没说实话他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伏黑甚尔,你不要再负隅顽抗了,就算你能打败我们,难道你还能凭你的肉身闯出这片火海吗?时间不等人,五条悟身上的毒越快解开,他存活的希望越大!”

“你腰上缠着的是一大串‘天逆鉾’吗?”伏黑甚尔根本不接他的话茬,反而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腰间的咒具。

“你……”那个人被伏黑甚尔死死盯住,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濒死感。

“小狗狗,帮我保护好悟君。”伏黑甚尔将五条悟放平在地上,随即像一颗弹珠似的弹射了出去。那个人感觉眼前的画面就像掉帧的视频一样,伏黑甚尔上一刻还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看,下一刻就变成了自己余光边缘的一道黑影,然后他看见周围的世界开始旋转上升,“砰”一声闷响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已经被伏黑甚尔砍下来了。

伏黑甚尔拽过他腰间缠着的一大把“低配版天逆鉾”,头也不回地朝着身后一甩,火焰深处便传出一声惊呼,紧接着又响起一阵鬼哭狼嚎似的惨叫。

伏黑甚尔早就发现了这个藏身于火焰中的纵火犯,因为不能直接冲进火焰里杀了他,便用“天逆鉾”解除了他那可以操纵火焰的术式。虽然这些所谓“天逆鉾”并不能彻底消解已经发动的术式,但是如果身上同时扎上十根淬过毒的“天逆鉾”,那威力也和原版差不多了。这位可以操纵火焰的咒术师失去了他的术式,原本在他手下驯良如羊羔的火焰迅速反扑上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他烧成了一具焦尸。

“还剩两个。”伏黑甚尔刚说出最后一个音节,剩下的两个咒术师就双双头身分离了。

这个前来偷袭的团伙一共有七个人,其中三个被伏黑甚尔斩首,一个被伏黑甚尔用砖头砸死,一个先被玉犬·浑打倒后被伏黑甚尔踩死,一个被自己人误杀,一个被火烧死。

没了咒术师的操控,这片火海也就不再成为障碍了。夜蛾的寓所位于高专旧址的西部,现在刮的又是西北风,失去术式控制的火焰开始自然而然地向东蔓延。伏黑甚尔抱着五条悟坐在井台上,等着这片院落周遭的火焰稍稍平息后,便让玉犬·浑驮着五条悟跟在自己身后,他自己则在前面挥动游云扫去剩余的燃烧物,向西开辟出一条通路,带着五条悟和玉犬·浑冲出了火场。

伏黑甚尔将五条悟带到紧挨着高专西墙的一片密林边上,让他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下,从背包里掏出食物和水喂给他。

“悟君,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五条悟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伏黑甚尔和玉犬·浑充满关切的眼神,而在他们身后,则是火光冲天的高专旧址。

“咒力很凌乱……咳咳……反转术式不起作用,没有力气……”

“真是失策啊,原以为悟君有反转术式,就一点儿药品都没有带。”伏黑甚尔懊恼地说,“咱们来到这里一共花了三天,我背着你日夜兼程回居留点结界也要将近两天,而且这还是没有遇见咒灵或者诅咒师阻挠的理想情况。悟君,你能坚持下来吗?”

“用不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往回赶,小惠派人来接我们,估计最多一天时间就能遇见了。一天的话,我觉得我完全能坚持下来。”五条悟伸手摸了摸玉犬·浑的头,对伏黑甚尔说道。

“可是怎么传递消息回去啊?我听真希说他们一直没有解决在荒原里的通信问题。”

“这不是有小狗狗嘛。”

“?”

“小惠现在可是整个咒术界屈指可数的顶级式神使,我觉得他一定能做到靠式神远程传递消息的,对吧,乖狗狗?”

“汪!”玉犬·浑朝着伏黑甚尔得意地叫了一声。

“哦。”伏黑甚尔脑子里“嗡”地一下。光想着防人了,没想到还要防狗,自己那点小动作估计伏黑惠已经全知道了,自己回去以后怎么见他啊。

“甚尔君,你脸怎么红了?”五条悟挣扎着站起身,但又颓然倒了回去,“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回去吧,省得夜长梦多。”

“哦,”伏黑甚尔一言不发地背起五条悟,朝着居留点的方向狂奔而去,玉犬·浑则追在他们后面,帮他们关注着周围的环境。

行在中途,五条悟的下巴枕着伏黑甚尔厚实坚硬的斜方肌,两眼昏昏欲睡,就连狠狠掐自己两把都无济于事。

“甚尔君,我好困。”

“悟君,可千万别睡着啊。”天与咒缚就是厉害,一边全速前进一边还能应答五条悟说的话。

“甚尔君,陪我说说话吧。”五条悟努力打起精神,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懒懒的。

“好啊,悟君想聊什么?”

“你真的是一个喜欢女人的Gay吗?”

“蛤?什么叫喜欢女人的Gay啊,悟君是病糊涂了吗?”

“你说你爱过小惠和津美纪的妈妈,可是你又说你也能和男人做。”

“这很稀奇吗?人可是很复杂的,谁知道在哪个瞬间就喜欢上了哪个人呢。”

“哦。对不起。”

“嗯?怎么突然道歉了?”

“我之前以为你是个蠢直男,才和你开那种玩笑的。”

“哈哈,没事的,我还挺喜欢悟君开的玩笑。”

“那就好。”

“悟君,回去以后让小惠做你儿子,好不好?”伏黑甚尔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脚边的玉犬·浑,故意问了五条悟一个很暧昧的问题。

“小惠本来就是我一直在养啊,别看他整天气哼哼的,其实他可喜欢我了。”

“……哦……那悟君喜欢小惠吗?”

“喜欢啊,我自己养大的。”

“那悟君喜欢……和我一起出任务吗?”伏黑甚尔觉得直接问“喜欢我吗”会吓到情感经历单纯的五条悟,话说了一半临时改了口。

“喜欢啊,没想到甚尔君居然这么靠谱。”

“那以后我们固定组队出任务怎么样?”

“好。就得拜托甚尔君帮我对付着点小惠了,他肯定会千方百计把我关在高专里的。”

“哈哈,那是自然,以后无论小惠怎么阻挠,我都会带着悟君一起出任务的。”伏黑甚尔收获了意外的惊喜,心情瞬间就明媚了,连赶路也更有力气了。

“多谢啦,以后我就和甚尔君绑定了。小惠要是不让我接任务,我就把甚尔君推出来,有天与咒缚陪在身边,看小惠还有什么理由不让我出门。”五条悟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伏黑甚尔低头嘚瑟地看了一眼玉犬·浑,脚下像生了风一样向前方疾突而去。

第二天早上,太阳刚刚露出全貌,伏黑甚尔就看见前方不远处一道烟尘朝着自己奔腾而来。

“五条老师!甚尔君!”乙骨忧太坐在式神里香的身上向五条悟和伏黑甚尔挥着手。

“来的是乙骨忧太啊。”幸亏不是伏黑惠亲自来的,伏黑甚尔松了口气。

两个人刚一打照面,伏黑甚尔就迅速将五条悟平放到了地上,乙骨忧太从里香身上翻下来,半跪在五条悟身边开始用反转术式给他治疗。前后不过几十秒的功夫,眼前的危机就被顺利解决了。

刚刚解毒的五条悟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睡去了。乙骨忧太让里香帮忙抱着五条悟,又从怀里掏出来一瓶功能饮料和一罐肉罐头。

“甚尔君辛苦啦,喝点这个补充点体力吧。”乙骨忧太把饮料递给了伏黑甚尔,又替玉犬·浑撬开了肉罐头,“来,你也吃一点,虽说式神不用吃东西,但是偶尔犒劳犒劳一下大狗狗也是应该的嘛。”

“多谢乙骨君啦。”伏黑甚尔跑了一夜,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口气了。

“我要谢谢甚尔君才对,多亏你保护五条老师。”乙骨忧太坐在伏黑甚尔身边,两个人排排坐看着趴在里香怀里熟睡的五条悟。

“五条老师以后是绝对不可能老老实实待在居留点里当个闲散教职工的,与其让他偷偷溜出来把自己搞成任务,还不如拜托甚尔君以后多带着老师一起接任务做。”乙骨忧太笑眯眯地扭头看向伏黑甚尔,“要是甚尔君不嫌麻烦的话。”

“不麻烦,不麻烦,包在我身上了。”伏黑甚尔觉得高专里的师生都挺上道的,除了自己儿子。

“那以后就辛苦甚尔君啦,伏黑惠那边我会帮你去做工作的。”乙骨忧太的笑容越发灿烂了,整张脸迎着阳光显得熠熠生辉,“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甚尔君像夏油杰那样辜负了老师的话,我会抢在伏黑惠前面杀了你的。”

“哈哈,我尽力。话说,他们两个当初不是‘和平’分手的嘛,悟君也没拦着夏油杰追求他的大义,怎么就成了夏油杰辜负了悟君了呢?”这些八卦是他刚复活那天从胖达嘴里偶然听到的。

“这个嘛,人心都是有偏向的,只要让五条老师伤心,就是辜负了五条老师,就会被我杀死哦。甚尔君的目标是成为五条老师的爱人,我的目标是让这个世界上没有不爱五条老师的人。甚尔君,咱们共勉吧!”

“好吧,我会努力当个不会被乙骨君杀掉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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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伏黑甚尔:情场老手诱拐恋爱菜鸟

乙骨忧太:大爱无疆的all五过激人

伏黑惠:小丑竟是我自己

漏瑚&花御:甜蜜蜜,我笑得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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