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世间没有不幸,我们会以为自己在天堂。
《重负与神恩》西蒙娜·薇依
1.桃子屁股
伏黑甚尔总说自己的人生不足称道。五条悟听闻此言相当不服气,说自己生下来就没做成过一件好事。掰着指头算,五条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想有什么成就的确很难,能不捣乱就行。伏黑甚尔用这话开导他,五条悟嘲讽地撇嘴,举起自己细瘦的拳头:我揍过的人比你吃过的大米还多。台灯之光热拥吻他,使他更像一块撂在案板上的肉。
彼时五条悟用一双干净的眼睛盯着他,把甚尔想说的话都憋回去。他总会在一个人抽烟的时候思考,五条悟除了一张漂亮的脸之外还有什么优点。对了,还会吹牛逼。五条悟年纪挺小,牛逼吹得够大。刚认识那会儿五条悟总是吹嘘自己在学校里面当校霸,一节课的时间在天台打趴下了六个壮汉,而自己只擦破了脸。后来细问才知道他是在地下室被六个校霸群殴,只剩下脸没被打。甚尔听完拍拍他的脸,一半好奇一半疼惜,你小子怎么就这儿没给打呢。五条悟摸摸鼻子,云里雾里地扯淡:因为我好看咯,怜香惜玉谁不会啊。其实当时他只是捂着脸不让碰,嘴巴和小腿肚一样死硬:去你们妈的,不准打我脸!旁人不准打脸是为自尊,五条悟则纯粹是为了这张皮。
五条悟聪明,体现在方方面面。美丽是人生的通行证,五条悟把握住这张通行证才能活到十五岁。他是在孤儿院唯一的那面大镜子前看着自己样子长大的,很小的时候五条悟就认识到自己有多好看。这种认知不是来自于自己的发色有多淡,眼睛有多特别,身体有多纤细,更多是源于院长不单纯的眼神,看一个女人那样看着他,而不是看着一个孩子。五条悟早就习惯这种眼神,迷茫的童年时期大雾散去,剩下一颗早熟的桃子落在地里。桃子熟透是十二岁的某个雨天,五条悟睡到一半被下体痛醒,睁眼就看见院长的猪脸,猪脸水光粼粼。自己的下体撕裂开一样,裂口里淌的不是血,像是火在烧,他一马平川的童稚时代在这场大火里消失殆尽。他的耳朵嗡嗡响,感觉自己被鞭子抽打,在烈日当空下巡走。院长在他耳边喘臭气,说,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小孩,果然下面长了批,你刚来孤儿院那会儿,正眼都不给人瞧,怎么,是怕批给日了么。
年纪愈小记性愈好,五条悟把每个细节都陈述给甚尔听,每多说一个字他的眉头就更深一分。五条悟大有宽恕之姿,说他当时一口咬掉了那老头的鸡巴,连夜逃出孤儿院,这事儿就算两清了。他五条悟天生比男人多长一个批,不就是生来给人日的么。甚尔则没听到一样去揉五条悟的屁股,宽裕的手指把两团肉捏在掌中,不一会儿就揉成红色,烂熟的蚌肉那么嫩。揉着揉着就去摸他下面:那个时候这里痛不痛?五条悟说你怎么就会讲废话,看了看甚尔宽大的胯间,又多加了一句,没你干的痛。他嗤笑一声,一巴掌拍在白花花的屁股肉上,臀波滚烫。
2.没有星星的夜晚
五条悟在一片废墟里被伏黑甚尔捡到。
彼时他穿着无袖背心,身上脏兮兮,不干不净的液体把灰色的背心透成深色。五条悟像一块被挤进垃圾堆的芝士,喷香的油脂都被灰尘盖住。那日甚尔从酒吧里出来抽烟,往废墟里弹烟灰,眼睛一瞟就看见一段细白的手臂,莲藕状挂在一个废旧空调机上。他在酒吧做酒保这么多年,见过上万记美丽肉体,多数是在酒桌上游走而过,剩下的直接在床上相见,的确是从来没见过垃圾堆里冒出来的。若不是那天烈日当头,都能以为自己撞见了鬼。
他忍着臭气把男孩从一众废料残食中捞起来,发现男孩极轻,掂量着不过百斤。想换口气呼吸新鲜空气,吐出一口烟正好喷在男孩脸上。不料他竟极为精神地一抖擞,睁开眼睛盯着对方。甚尔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操,没死啊。五条悟看上去狼狈,嘴却出人意料地贱:这么想你爹我死?头脑清醒一点再看,发现拽着自己的男人人高马大,冷着一张脸叼根烟。立马讨喜地甜笑:哥,我错了,哥,给人揍懵了,头脑有点不清楚。甚尔还是一副捉鸡姿态提着他,观察男孩清瘦的脸,五官如精确计算过一样恰到好处地好看,多看一眼不嫌腻,少看一眼都觉得可惜,又看了看男孩一把就能握住的腰身,轻蔑一笑:这是做鸡不听话给客人打一顿扔垃圾堆了啊。五条悟刚刚还满脸堆笑,此刻骤然冷下去,再聪明的猫给踩了尾巴还是会炸毛:日你吗,再说一遍试试。
男孩和男人打了一架。其实多半是男孩打男人,猴蹿树一样跳起来打,细瘦的拳头落在甚尔宽大的肩膀上,刮了一顿风卷残云的痧。甚尔本来想直接给这没教养的崽子一巴掌,刚抬手就看见男孩眼睛里的泪花。不知为什么他的手就愣住了,怎么也打下不去。五条悟叫嚣着骂娘,说你才是鸡,日你吗,你才是鸡。甚尔盯着男孩细白的脖子,因为愤怒而暴起的青筋,捏红的粉指甲,自己忍不住咽了口水,骂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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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被甚尔带回去洗澡,嫌他的磨砂膏太劣,说他给的新衣服太宽。骂骂咧咧吵吵嚷嚷,他那么小一只,猴一样被甚尔从浴缸里抓起来:“爱洗洗不洗滚。”五条悟白花花的身体光溜溜地泛着泡沫,尖叫:“不准看!”
甚尔嗤笑地不放手,更加恶劣地上手揉捏他的胳膊:为什么不准看?都是爷们儿有什么不能看的?你多大岁数,十五都没有吧,唧唧长毛了没?
本来只是男人之间喜欢开的颜色玩笑,五条悟却愈加地脸红,一直在喊不准看不准看,张牙舞爪地去撕咬甚尔的后背,几乎是疯狗的状态。嗯,五条悟就算是疯狗,也是一只漂亮的疯狗。男孩光溜溜地跟自己又干了一架,最后还是被看了下面。甚尔像捉螃蟹一样捉住他两只乱蹬的细腿,向两边扒开,像是扒开一个处女的衣服那样迫不及待。然而他脸上的笑只停留了一秒,接着就沉下去。五条悟的唧唧没有长毛,装饰品一样小小一只挂在那里,往下看,本应一马平川的地方却长了一个批。刚开始甚尔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泡沫下白花花的两瓣小阴唇,初开苞地微张,露出稚嫩的粉色来。甚尔上过不少女人,没有一个女人的批能这么幼嫩好看。那一刻他竟然局促了,他感觉自己手里抓着的不是一个男孩,而是一种极尽美丽的生物,一松手就会在地上摔个粉碎。
五条悟瞪着哭肿的眼睛推开他,甚尔还发着愣,竟然给他推晃了几步。甚尔站在原地看着他边抹眼泪边穿衣服,平坦的小腹像一块规整的奶油,那么平那么薄,被操进去会不会顶得凸起来?小山包一样凸出一个小块,自己抓着男孩的手去摸那处,像摸一个腹中未成形的胎儿。男孩有批,会不会还有子宫,说不定真的会怀孕?想到这里他身下的大家伙嚣张地抬起了头,看见男孩哭红的眼角又羞愧地低下头去。甚尔觉得自己很混蛋,如果意淫犯法,他在刚才的十几秒内就能被判无期徒刑。
“你这样子要去哪里啊?”
男孩嘲讽地笑:“做鸡啊。”
甚尔操了一声,把刚开始胡言乱语的自己在心里痛骂一万遍。光着膀子上去拦他,觉得不对劲就又裹了个浴巾。他们在破旧的居民区里前一脚后一脚地走,甚尔跟着他,刚洗完个澡,脸和身体都这么不安全,他真怕男孩走到半路给人拖走一顿强奸。事情过去好久了,甚尔还是能回想起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尤其记得那晚夜色特别深,深到没有一颗星星。
总之那天的男孩一直在哭,边哭边往前走,走累了就蹲下来哭,哭得打嗝,边打嗝边骂人。甚尔嗯嗯啊啊地敷衍着,把五条悟又拎回了家。
3.二手烟刻烟吸肺
伏黑甚尔在酒店里做酒保,以前总是挣了钱就出去花天酒地,现在则下了班就准时回家,奶孩子一样着急。跟甚尔玩得熟的酒友都知道他在家养了个小东西,本以为是从酒局里捞来的女人,仔细一问才知道是个男孩,毛都没长齐。上个月他找老板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老板爽快给了钱,点根烟:你不是给那小子交过学费了吗?甚尔把钱揣进口袋:他数学不大好,我想给他报个班补补。顿了顿又加上一句,他同学都在补的。
店长半天说不出来话,边上的男人大喊一声我操,说哥你别这样,好他吗的恶心。甚尔微笑着扬了扬拳头,对方下意识地护住头,才想起来甚尔好几个月没揍过人了。真尼玛的,可歌可泣!他们这群人交朋友都是从拳头交起,甚尔刚混了没几年就能被叫哥,主要是因为够义气,根本原因是拳头够硬,一拳三个小混混倒地。那会儿认识他不认识他的人都叫他一三一三,伏黑一三。戒了!戒烟戒酒算个屁,伏黑能把打架给戒了才离谱。男人满面悲壮地拍拍甚尔的肩,像歌颂一个断腕的壮士:哥,大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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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为了五条悟改了不少毛病。先是不出去乱喝酒了,后来是把打架给戒了。刚住在一起的时候,甚尔还是半夜三更才回家。在楼下就发现灯还亮着,推开门看见五条悟在玄关处缩成一团,睡眼惺忪地跟自己打招呼。那么瘦那么白的身体,甚尔的心里软软一疼,把他抱起来就拿脸去蹭。胡茬刺得五条悟怪叫:滚去洗澡剃胡子。
在卫生间里洗澡,甚尔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肌肉,小麦色的皮肤有着紧实的线条,再往下看,粗长的性器正跃跃欲试地蓬勃着。那时刚和他住一起没多久,他们还没有做到最后,最多只是让他给自己腿交,阴茎在男孩细白的双腿间肆意穿梭,把男孩的体温送上高峰,把他的眼泪都刺激出来。五条悟闲来无事总会趴在身上挑逗他:你打算什么时候插进来。甚尔上下唇一闭一张,委婉道:我太大了,怕你痛。五条悟总会微笑:你他妈。想到这里,他更加忧心地看着自己的鸡吧。他上过不少男男女女,曾经令他骄傲的资本此刻却令他感到悲哀,这么大的家伙进了男孩的身体,他会不会哭得特别凶?这个时候五条悟隔着门问,你什么时候洗好哇。甚尔用刮胡刀刮掉自己的胡茬,听着男孩不耐烦的声音,感觉刮胡刀刃是男孩的唇齿,咬合在自己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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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五条悟在脱衣服,脱掉他身上那件大码的睡衣,其实就是甚尔衣柜里的旧衣服,松松垮裤从五条悟的身体上脱下来。男孩的身体,嫩白地像一颗春笋,衣服鼓鼓囊囊风帆一样挂在他的脖颈处。脱下来的时候,男孩的小腹平坦光洁,是一片未曾开垦过的平原,在甚尔的手腕间生成一片燎原的红。五条悟要含他的鸡吧,说着就张开小嘴去含,吞到一半就干呕两下,口水黏糊糊地顺着嘴角往下流。五条悟,人怂胆大,从毛片上学来的本事一件用不上。甚尔刚插进去半截龟头,就听见他压抑住的骂娘声,微微跳动的眉心出了一层细汗。男孩的批自然不能和女人比,异常地紧,蚌壳一样死死夹住他,甚尔慢慢推进,那嫩批边缘就涨得又红又肿,这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奸淫一个幼童,而不是一个男孩。五条悟扣住他的肩,摸到他身上遍布的疤痕,小声嘀咕一句,疼不疼啊。又补了一句,以后能不能別打架了。
甚尔听罢,心里像被挠了一样痒,胯下一个深顶就把性器没入他体内。五条悟弓起身子说操,伏黑甚尔你他妈是不是人啊。甚尔在他的身体里冲撞,大有把胯下这片平原凿成盆地之姿,后来操熟了,每深入一次,五条悟平坦的小腹就凸起一次。平原不是平原,盆地也不是盆地啦,五条悟的小腹变成了甚尔胯下的一座间歇性小山丘,起起伏伏,甚尔在这座小山丘上打着一场两个人之间的战役,男人和男孩之间的战役,打到兵荒马乱哀鸿遍野,打到男孩的批嘟嘟冒水。甚尔没日过这么受用的批,以至于忘记男孩前面也有个小小的鸡吧,握在手里和批一起喷水。
五条悟那命运般的小批被操得疲软,含着甚尔的两瓣软肉被翻出鲜红。下面的嘴算是服了,上面的嘴还在噼里啪啦骂人,骂着骂着没力气了,就哼哼唧唧喊痛,肿了肿了,肚子要顶破了。甚尔的宽胯把五条悟的身体顶得上下飞动,听着他的呼吸被自己顶出局促的喘息。五条悟是被自己吞入腹中的羊肉,打出绵长的饱嗝。小手攀上自己的脖子,五条悟红着脸凑过来,问你胡子剃干净没。甚尔不解风情地点点头,继续往深处冲刺。五条悟脸红脖子粗地骂:你他妈……我是让你亲我啦。男孩的嘴,水润润地贴上来。甚尔想起自己抽过一种很烈的烟,能把自己从嘴到身心都麻痹,上次抽这种烟是什么时候?他只记得男孩的吻笨拙而鲁莽,毫无技巧地缠住自己,一同沉入海底溺水而亡。
4.布洛芬日服一粒
五条悟以前总是一身伤从学校放学,无一例外是跟人家干架留下来的。刚进中学那会儿他还是保送生,国文卷子半小时就交卷还能拿满分,校长看他小小年纪一个人过活,又签了一笔不小的助学金。五条悟长了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加之成绩优异奖金加持,几乎是每日都有情书上门。好事的男生久而久之开始找他麻烦,却总不能从他好看的皮囊下剥出一点纰漏。
某日晚自习后,五条悟上厕所,裤子刚提到一半就被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推倒,本以为又是无意义的斗殴,没想到推搡之下自己的裤子被扒拉了下来。五条悟感觉自己思路清晰的大脑一阵眩晕,肌肉冰凉,那些男生的目光落在自己腿间的某处,万箭齐发一样把自己捅得千疮百孔。为首的那个黄毛愣了几秒,接着龇牙邪笑起来。他说了什么,五条悟忘记了,脑容量已经容不下多余的话。只记得自己挣扎着爬到厕所门口又被他们拖回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扫地大妈进来打扫卫生,看见一身伤痕和精臭的五条悟,刚准备报警就被五条悟哭着拦住:阿姨,你不要报警,不能报警,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了。
后来五条悟转了学,在新学校里整日学抽烟喝酒,和男生打成一片,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下面还长了个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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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盯着五条悟写完作业,递过来一个本子。五条悟不以为然地耸肩:你干嘛。甚尔说,那几个男孩,叫什么名字,写给我。五条悟像看傻逼一样看甚尔,不知道他三十多岁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我从关西搬到关东才遇到你,你不会是要去关西替我报仇吧?他很不熟练地转笔,啪嗒落地,补充道,再说我早忘了,那种小流氓现在应该是在少管所吧……甚尔你他妈、你他妈别给我哭啊?
如果不是五条悟骂,甚尔都不知道自己流眼泪了。五条悟跳下椅子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拿纸巾,边骂人边道歉,我陪你去关西,随你开心,把那些人都干翻,好不好。甚尔拉着五条悟的手,在自己手心里那么小。他觉得五条悟和外界之间隔着一座残垣断壁的城墙,一块块拼起来也会留下裂痕,自己的手因为拼这座墙都变得鲜血淋漓。他们做爱,每次刚进入的瞬间五条悟都会习惯性地颤抖,曾经的伤口结痂流脓,在他的心口留下疤。避孕套,被他的精液撑得饱饱的,像一只胖头蝌蚪。五条悟提起来端详,甚尔你真好,我认识了你才知道做爱要戴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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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抹了眼泪去阳台抽烟。五条悟坐在原地发呆,回过神来跑过去把烟掐了。甚尔皱着眉头还是把烟盒放在一边:不让我打架了还不许我抽烟?……算了,不抽就不抽。
五条悟坐在阳台上晃腿,光洁的一双大腿上还有甚尔啃过的痕迹。他想起来第一次遇见男孩时,把他抱起来也是这么漂亮的一双腿,在空中嚣张地乱蹬,不知怎么就蹬到了自己家来。甚尔在等五条悟开口说点什么,骂自己一两句,或者说说去关西的事。但男孩什么也没说,就是坐在那里晃腿,好像脚下不是地板,而是盛了波涛的温床。如果他的脚下是一片海,五条悟会不会真的往下跳?还是他真的跳下去,甚尔觉得自己必须比他快一步,这样男孩在海里有支撑垫起脚,不至于做一辈子暗无天日的鱼。
男孩好像猜出甚尔在想什么,转过头给他做口型,一张一合,好像是我想做爱,好像是我爱你。听清楚了才知道,五条悟问他,我脚下就有一片海,你跟我跳不跳吧。